于此猜测种种,就是没想到两人把矿山卖了。
已经刨出银子的矿山,谁会卖啊,挖个几十年祖祖辈辈富甲一方。
“两位东家,你们是不是被威胁的?”
事已至此,石善文等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心里还是有气发不出,整个人都冒着无名的怒火,但他们又不能对两位东家的决定置喙或者更改。
但是他们想弄个明白。
其实他们都猜测是两位东家被威胁了。
那京商看着慈眉善目弥勒佛实则暗藏杀机,还带着铜务司的监察使上门,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要是白微澜不同意,那么,他也别想顺顺利利开矿了,官家自有各种借口整人。
白微澜知道他们会找上门,但他不想解释,懒得开口也没必要。
这种事情自然有他媳妇儿宴绯雪来做。
宴绯雪叫丫鬟准备他们喜欢喝的千山顶茶,然后又吩咐厨子做几个他们喜欢的饭菜。
和他们共事快一年了,宴绯雪自然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喜好和口味,甚至连酒水和糕点都因人而异准备着。
宴绯雪越是这样周全热情的招待他们,石善文几人心里越不是滋味。
好东家太难得了。
更何况,这两人也是他们喜欢又敬畏的晚辈。
此时就像是看到自家孩子被欺负,但他们又无能为力,只能发胀颓败酸涩。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散伙饭,几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都忍不住连连叹气,内心忍不住冒起酸楚。
今后的矿山再也没欢声笑语了,也没有坐在小木屋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酣畅闲谈到月出山头的场景了。
以前矿工东家两相欢喜,今后怕只有鞭子怒吼声。
宴绯雪给他们挨个添酒,然后举杯敬他们七人。
感激的话半真半假,真心里夹着场面奉承与祝好,听的几人更加心情沉重与不舍了。
他们纷纷起身敬宴绯雪,白微澜准备替宴绯雪喝,但两边人都不愿意。
到头来,白微澜孤零零坐着像个看客,看着他们一个个感激抹眼泪,看着他媳妇儿笑意晏晏又满是遗憾的与人推杯换盏。
不过白微澜没沉默得闲多久,一群人又开始拉着他敬酒。
一个夸他勤学苦读,一个夸他天赋卓绝,还有人起哄石善文收白微澜为徒弟。
不过都是笑谈,石善文知道白微澜不会愿意吃这种苦,心里还是有些稍稍遗憾错过难得好苗子。
酒过三巡,宴绯雪拿出来一个小匣子。
他道,“开出铜矿的时候,就承诺给你们封红的。”
宴绯雪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给石善文,“多亏了石叔点金手点出矿脉,之前开两百两的俸禄着实因为手头紧,但好在现下也宽松了。”
石善文以前不到百两的俸禄,宴绯雪给他开的已经很高了。
此时更是递出五千两的封红,石善文看得眼热细细抖着手指,但又觉得不能接受。
五千两太多了。
白微澜见不得推三阻四的,害得宴绯雪不停劝,听着就烦人。
他道,“快收好,后面还有好消息。”
石善文呐呐接过,薄薄一张纸,却重如千斤似的,压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正面是银票,反面是两位东家对他们的信义啊。
而后,宴绯雪又按照承诺给其他六人每人一千两。
众人双手接了银票后,内心反而更加压的难以喘气,有种钝刀子割肉的疼。
这世道啊,好东家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