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却捧着小人书的封面,眼里噙着泪水,呆呆出神的哭了。
他像是捧着宝贝似的,手摩挲着封面,泪水颤颤;又怕泪珠沾湿了封面,连忙把小人书又装进盒子里。
他动作利索急促,关好盒子后,又看到一旁孤零零的封条,又忙打开盒子,把封面轻轻捋平放入。
看云林这么珍重的样子,桌子上的几人都没出声。
放鹤心里不得劲儿,宴哥哥给云林准备礼物,他烦闷;却又觉得宴哥哥的礼物得到很好珍惜,有些开心得意。
放鹤听着云林细细啜泣,嘟囔道,“无聊。假惺惺。”
谷雨凑近放鹤附耳,“宴哥哥都原谅他了,你也别和他怄气了。”
“我不!”
谷雨随他,放鹤嘴硬心软,谷雨也不一直劝说。
只是云林哭得好大声了,一开始像是春雨无声,后面就是夏日暴雨哗啦啦。
谷雨也不解的看向云林,娟娘听见动静从书信里回头,见云林哭得稀里哗啦抽泣不止,给众人解惑道,
“云林六七岁吧,就进了楼里,那时候正是贪玩的性子,没少跑去前堂听说书唱戏。每次被抓住都挨一顿打,每次都只听一半,一直对结局念念不忘。”
“他记打不记痛一不注意就溜去听戏,最后晏晏说,今后给他买话本子给他看结局。”
云林哭,是觉得宴绯雪还记得小时候的承诺,云林自己也收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听着娟娘说云林以前的日子,放鹤沉默,谷雨有些面露同情。
谷雨从袖子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冻疮膏塞进云林的怀里。
放鹤低头没说话。
突然觉得,他和云林都是被宴绯雪照顾的孩子。
即使以前很多磨难痛苦,但宴绯雪的耐心和温柔会抹平他们的不堪与利刺,让他们像个正常孩子快乐的活着。
放鹤决定以后也不折腾云林了。
他故意漫不经心起身,大声对谷雨道,“吃好没,我们要去钱庄干活了,不像某些人还只会哭鼻子。”
谷雨也准备起身,可只见娟娘面色凝重,眼里的担忧无法掩藏。
“宴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谷雨着急问道。
冬日的天空始终是灰扑扑的,不过街上人山人海,百姓脸上都洋溢着要过年的喜色。
丰康钱庄门口,更是排了起了长队;百姓都拎着篮子领两个鸡蛋和一个馒头。
不愧是州里的钱庄就是财大气粗。
对门信裕钱庄的周焕见状,蹙起眉头深深忧虑。
他身边的伙计道,“丰康钱庄的高息贴票太猛了,咱们这个月生意完全被抢光了。”
“不仅咱们其他三家也是,宴东家还是叫我们不用跟着调息吗?我身边的朋友都开始买了,半个月就能多赚十两银子,这谁看了都心动。”
但随后没几天,丰康钱庄就出事了。
据说因为一批京商要提前取出银子,但丰康钱庄把银子全都放贷至州里各个受灾县里,丰康一时间拿不出银子。
但丰康钱庄又不敢得罪京商,只得拆东墙补西墙,丰康总号从其他行业调银子兑换给京商。
这动作闹得有些大,就这样银子寸头还无法周转,要京商宽限时日。
但这风声一放出去,百姓都以为丰康钱庄不行了。
百姓蜂拥而至,钱庄门口闹哄哄,纷纷要取出存款。
临近过年,本是喜气洋洋的日子,一听见钱庄要倒闭,各个心急如惶,逼迫丰康各个分号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