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廷里总有自诩文人风骨百折不挠的清流。
私底下对最近的事情议论纷纷。
奕王上朝等候的朝房是单独的大殿,他是太上皇还可以在宫中开殿居住。但儿子孙子都在府邸,他自然是抓紧一切机会享受天伦之乐。
今天奕王没有朝为自己专设的大殿走去,转而带着白微澜进了文武百官等候的朝房。
两人刚进殿门,就听见里面有官员在低声议论。
“今儿早朝,陛下就要下旨昭告天下册封亲王、王妃、已故那位了。”
“是啊,前面几件事咱们笔杆子都能圆润过来,这王妃的出身,几年前就和王爷闹得沸沸扬扬,京城谁不知道啊。”
“一字并肩王的王妃出身风尘,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周围邻国不定怎么耻笑咱们大历朝。”
“妖狐祸主,前朝祸端之起啊。”
这些话一落入白微澜的耳朵里,他黑眸咻地汹涌着怒意,狠狠拂袖大步跨殿门,气势汹汹冲进去。
但他刚抬脚,就被奕王抬手定住了肩膀。
白微澜瞪了奕王一眼,只见后者气定神闲的低声吐出二字——“莫慌。”
话刀子不是割你身上你不慌。
白微澜愠怒无声。
奕王见儿子这暴躁脾气,也不知道这生意是怎么做大的。
还真如凛柏说的,只有他媳妇儿才能拴住这狗脾气。
奕王慢慢从宽大的朝服袖袍里,拿出一叠奏本模样的东西。
“翻翻看。”
白微澜接过,借着从殿内溢散出来的朦胧光晕,他看清了这白纸黑字。
随即目光一振,透着一副老子不拿捏死你们的狠劲儿。
白微澜拍拍奕王的肩膀,“谢谢爹。”
不待奕王反应,白微澜就大步跨进了殿门,奕王笑着摇头,真是疯狗开始咬人了。
白微澜一进来,朝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刚刚那几个议论的臣子面色一僵,而后大义凛然的望着白微澜。
龙生龙凤生凤,是一个照面,他们就知道白微澜是奕王亲生的。
但王妃之事绝不能妥协,他们已经一再妥协,此番绝不能至朝廷声誉不顾。
妓子怎么能受人敬仰跪拜做贤良淑德典范,怎能位列王室宗亲后宅为王室绵延子嗣。
老派朝臣们历经三朝,什么大风浪没见过,此时不卑不亢像是背后绑着青竹似的望着白微澜。
白微澜轻蔑一笑,他扫了一眼大殿,在北墙一排圈椅上掀襟坐下,翘着腿,慢悠悠的打开手上的奏本。
只听他扬着讥笑的嗓音道:
“某某大臣,膝下女儿无数但嫡子纨绔为此生憾事,不停抬姬妾进门,以为自己老当益壮雄风不减,晚年得子视若珍宝。只是珍宝却是他政敌的种,此时回到家中,想必还能撞见嫡子正与得宠姨娘鸳鸯戏水。”
“又某某大臣,年过古稀竟然背地里偷喝长媳的奶水喝,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又某某大臣,为治疗某处顽疾,每逢雷雨天便会钻进狗洞,与狗……”
噗通一声。
又噗通一声此起彼伏。
打断了白微澜饶有兴致的恶意。
他一抬头,只见地上乌压压跪了一片。
一个个像是伏地抽搐的蟑螂,神色惶恐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