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细微的刺挠感,像是微弱电流涌过。
陈砚南目光平直望着前方,低声让师傅开慢一点。
车速慢下来,风也跟着轻柔下来。
秦芷手臂自然垂放,手指贴着座椅,尾指无意识地碰触到他的。
车开到楼下,陈砚南叫醒她,告诉她到家。
秦芷睁开惺忪睡眼,意识不怎么清醒时跟着陈砚南下车,两个人同步往前,影子被路灯拉长,重叠。
这时候,两个人像兄妹。
仿佛无依无靠,只有彼此能依偎。
—
翌日一早,天未完全亮。
秦芷晨跑结束洗澡换衣服,按照顾文皓发来的地址,搭公交过去。
顾文皓也在,远远看见她,挥手示意。
秦芷小跑过去,问自己有没有迟到,顾文皓笑笑说还早,先带着她去见他亲戚,他叫舅舅。
“舅舅好。”
顾文皓的舅舅很年轻,他们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有双干净的眼睛,他问:“我听小皓提起你,你是你们班第一,学霸啊。”
秦芷有些尴尬地道:“也不是一直第一。”
“学习好,还能勤工俭学,真不错,去换衣服吧,待会要怎么做主持人会跟你说的。”
秦芷拿到司仪的衣服,一袭青蓝色掐腰旗袍,最小号,她穿刚好合身,面料上绣着繁复的花纹,她系上盘扣,袖口下的手臂细白如一截洗净的藕。
时间有限,化妆师替她简单盘起头发,只补个口红,提升气色。
化妆师感叹:“年轻就是资本啊,素面朝天就已经很好看。”
秦芷从换衣间出去,与顾文皓迎头撞上。
顾文皓僵在原地,他像是在黑暗独行太久,突然拨云见日,明晃晃的清冷月光照进他眼底,洞穿他所有的妄想。
“你好了?”
秦芷第一次穿旗袍,不太自然,她单手握着手臂,轻嗯一声。
顾文皓挪开眼:“那跟我过来,快开始了。”
如顾文皓所说,她只是一个小司仪,需要做的仅仅是在剪彩时,给贵宾递上剪刀,剪彩结束后,再将剪刀收回去,她的事就已经做完。
她准备换衣服时,顾文皓说他舅舅觉得她形象可以,刚开业人手不够,她愿意帮忙的话,给三倍的薪资。
长睫下的眼睛里,小灯泡似的亮起,秦芷重重点头说愿意。
她多赚一点,父母的压力就小一点。
因为开业活动,人流一直持续到关店才散去,她踩着三的高跟鞋,不影响行走,但穿一天下来脚踝酸疼,她揉两分钟后换上自己的平底鞋。
顾文皓今天同样在店里帮忙,他说:“钱我转你银行卡,你查收一下。”
“好的,谢谢。”
“累一天饿了吧,带你去吃东西,我舅舅报销。”
吃完饭,顾文皓认为天太晚坚持送她回去。
“你还记得总坐第一排的松哥,他每天上课就睡,下课精神抖擞能把整栋楼给拆了,老胡台上讲,看见他睡觉拿着电线过去,他闭着眼就在那……”
顾文皓学着对方闭眼点头的样子。
秦芷笑了笑。
明明高中才刚结束,都已经开始怀念了。
笑容在转头戛然而止,楼道里,陈砚南靠着墙壁,感应灯熄灭,他整个人陷在阴影里,又像是阴影本身。
他像是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