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撂下话,上楼睡觉了。
司崇羽随她去,独自吃完早餐,坐车离开别墅。没告诉她去哪儿,只是发去短信,说晚上回来。
一觉睡到傍晚,司崇羽还没回,吃过晚饭,祝菁宜向管家要了司机,说要去岛上转转。
车一路往山上开,停在一处僻静地,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她指间夹着一支烟,走到稍远一些的位置,才问蒋柏要打火机。
蒋柏知道她有话讲,但先不问,摸出火机递她。
天色黑透,两道身影隐没于夜幕,祝菁宜淡淡目视远方,呼出的白雾飘散在脸侧,缄默许久,终于开了口。
“我找到那天的视频了。”
“跟我们预想得差不多,可始作俑者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两句话,让蒋柏的心犹如坐过山车,他很不解,乃至第一反应不是追问真相,而是问为什么。
“难道视频还不能作为有力证据?”
祝菁宜没有说得很细,省略念初受辱的细节,捡着重点,用一段话阐述那天的事发经过。
“我问过谢澜,间接致死一般构成过失犯罪,即便加上迷奸罪,量刑最多十年以上,期间要是减刑,说不定三五七年就出来了。”
一条人命,却只换来三五七年的牢狱,多可悲。
这个可悲的事实如灰土般一层一层压住呼吸,堵住喉咙,吞噬了所有声音。
他们沉默地凝视海面,荒坡上的蒲公英被风吹得满天飘散,视野所及都被这细密的白色占据,而后它们越飞越远,越飞越稀疏,如同星火散入夜空。
多像念初,轻飘飘飞到空中,成了天上的星。
指间的烟寂寂燃烧,她望着远处的灯塔,望到眼眶发痛,心里很难受,经历过的所有磨难都不及这一刻难受。
“我不甘心。”
“更为念初不值。”
她本该拥有圆满的人生,自由,灿烂,而不是沉没于海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蒋柏红着眼一言不发,神情黯淡得如一场黑白默剧。
他怀念他们的曾经,他们相互陪伴,彼此依赖,那么破烂不堪的日子都一同度过了,为什么会换来这样的结局。
天光泯灭于一片苍凉的灰,照着两个孤影。蒋柏在寒风中深吸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望向她,缓缓点头。
“那就一条路走到底吧。”
“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