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串的话语轮番而来,宁枝月听得头晕,不过还是抓住了重点。
难道阿提拉类似于‘夫君’这样的夫妻间的称呼吗?
宁枝月这下真的冷笑了一声,可以啊,想不到看起来最没心眼的仙木西,当初也跟她玩了个心眼。
但现在,对着还什么都没想起来的仙木西,她说什么都不够解气。
世界重启,还在融合,等他想起来那天,宁枝月嘴角微妙的笑意,她发誓,她会好好教-导-他,让他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她的笑容越发甜美,直觉灵敏的仙木西颈后却一凉。
楚国的春天,是比他们那个地界凉一些啊。
那之后,借着商量协议的仙木西,在都城的暂住变成了常住,他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借口去见宁枝月,而宁枝月又恰好需要一个能跟她一起玩的人,如意惯着她,但不会跟她一起吃喝玩乐,青淼得帮她处理政务,宁枝月才能从如意的眼皮子底下开溜。
仙木西会玩能玩,身为异族人,却总能找到都城里那些隐藏的美食,玩乐。
正是太平的日子,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于是高楼之下,车水马龙,往来不歇。
一阵驼铃声响动,有别于中原骏马的高大骆驼来势汹汹,走路虽不紧不慢,但是坐在上面的人脸上一道疤痕贯穿半张脸,看起来并不好惹。
不过宁枝月没看他,而是往后看去,仙木西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看见驼队之后,木笼里关着一群奴隶,几乎看不清面貌,不过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血痂痕迹,奇怪的是,明明都是奴隶,却有一人被特殊关照,另外的铁笼关着,手脚都用黑色粗铁链锁着,虽半坐在角落,高大的身躯却显露格外冰冷的气质。
明明木笼里已经格外拥挤,其他奴隶却还是生生给他留出一片真空地带。
仙木西刚想说奇怪,却见那奴隶抬起头,似有所觉看向了这楼上,眉目才清晰起来,如山峰落雪,凉而遥远,静静地看了一眼楼上。
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稍微有点茫然。
然后,他低下头去,再也没有任何情绪透露出来。
仙木西偏头去看少女的神色,却看她冷淡的眉目在光下耀耀,漂亮的琥珀色瞳孔盯着那人,神情,似乎有点不快,但仙木西却有些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觉涌上来。
她明明只是看着一个奴隶,可是,为什么他却感觉被排除在外一般?
可能,是因为虽然是不快的情绪,可是,太过专注了。
仙木西觉得这醋吃得莫名其妙,可还是倏地关上了窗,阻挡了宁枝月的视线,转移开注意力般说道:“野蛮的异邦人,现在还在贩卖奴隶。”
宁枝月的视线微妙地看着他,话未出口,仙木西却已然明了。
他连忙解释:“我虽然对你们来说是异族,可是跟他们这种却不一样,他们茹毛饮血,行事野蛮,卡提族也看不上!”
他摩挲了下腰间的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出去比较好。
他总觉得,总觉得还没到那个时刻,他还在等待那个时刻。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总觉得应该随着那愈来愈清晰的梦而更加确定。
宁枝月没接他的话,将刚刚的画面抛到脑后,第二日又要出门,却正正好好撞上如意。
女官有些不解:“陛下的奏折批完了吗?”
宁枝月推门的手讪讪地收了回来,皱着鼻子有点娇气:“有点闷,我去御花园散散步。”
如意刚想说好,就看到后面来不及避让的青年手上,那御用朱批的笔。
青淼?
如意当然有关注过对方,不是为了别的原因,只因为对方孤臣一个,行事利落,看起来芝兰玉树,光明磊落,但年纪轻轻能够走到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真是个简单的人。
她收到的消息里就有关于这位年轻权臣意图夺位的消息,虽然是他人酒后的猜测,但也不由得让她警惕。
这人心思看起来颇为深沉,需得注意。
如今一看,要是要夺权,早不到夺权多少回了。
如意无奈地看着她的女帝,宁枝月微妙地移开视线。
由于此事发生,宁枝月被如意看着接管了事务,于是在看到丹开这个周边小国献礼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借口,决心要亲自宴请丹开使臣。
她可算是找到借口能从奏折里喘息一口气。
如意看女帝忙了两日,容颜肉眼可见的憔悴,自己心里也十分不忍,于是对女帝想要借着宴请丹开的由头玩乐的心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