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许竹影愣了愣神,回她。
就当这是保证吧。
因为他真信了。
屋外的凉风时不时就要吹过窗棂,烧得只剩半颗的芭蕉树摇摇叶片,又迎来阵淅淅沥沥的小雨。
夏荇靠在床阁上处理完几个紧急的公务,将被子一卷,听着渐渐扩大的雨声睡了回去。
呼吸一片平静。
……
等到再睁眼,天色昏暗得更不知道时辰几何。
青萍坐在她床边,守着根不晃眼的蜡烛擦刀。
摆在桌上的食盒里隐隐飘出肉沫青菜粥的味道,夏荇坐起身,仔细辨别了下,觉得里面应该还放了玉米。
“理事醒了?饿吗?”青萍放下刀,起身又点了几根蜡烛。
“还好,”烛火明媚,发烧的夏理事坐在灯下,其实感觉不太到饿,揉揉睡昏的头问道,“许竹影呢?”
“他说理事肯定闻不惯药味,就抱着罐子和书去外头煎了,估计快好了吧,”青萍利落地先给她倒了碗温水,失笑道,“理事怎么刚醒来就要找他?”
夏荇感觉到她玩味的视线,接碗的手抖了一下。
夏荇:“。”
我说我睡迷糊了你信吗。
好在青萍坚信自家理事的清白,开完玩笑后也没再插科打诨下去,而是伸手摸了摸夏荇的额头。
边摸,边嘀嘀咕咕地骂前把司那个吃软怕硬的狗东西:“该死的,怎么感觉还是这么烫……”
夏荇咕噜咕噜地把水往喉咙里倒,总算感觉有点活了回来。
她反过来宽慰青萍:“没事,其实睡一下午好多了。”
夏荇翻翻床边堆成群山的册本公务,不出意外又看见满目密密麻麻的数字。
她找着敲了加急的那些,同时问道:“我睡的时候,有什么要紧事发过来吗?或者桃姨的信?”
珠帘动荡。
花荷刚好抱着最新的那批走进来,接话道:“桃姨的信倒是没有,理事先看这些吧。”
她抽出夹在山腰里的唯一一封火漆信函,郑重地交给夏荇:“谢夫人刚刚递了帖子,说再过几天,等西南各地都安稳下来会开芭蕉宴。”
“芭蕉宴?”夏荇来了点兴趣。
青萍翻着随意放在书架上的部分,给她解释:“也算和百姓同乐的庆功宴吧,这十多年来南安频频骚扰,搞得本来每年夏天都要开的芭蕉宴都断了代。”
火塘从山脚一直点到山顶神庙,乐器奏歌随地而舞,银饰叮咚叮咚,穿着各自民族服饰的百姓放下曾经的祖辈恩怨,在火光中唱响属于西南口口相传的民谣。
芭蕉叶从一个寨子铺到另一个寨子,多的时候延绵十几里都不算稀奇,特色的菜肴美酒大咧咧地摆在洗干净的叶片上,欢迎任何一位客人前来品尝。
是西南的特色节日,也是佳人眷侣互相看对眼的绝佳夜晚。
青萍回忆着舂火锅咕嘟的香气,欢呼道:“我和喜画就是在上次芭蕉宴认识的!这次战事结束,坝山前线的人应该也会回来嘿嘿。”
“那你们还能凑一块好好聊聊天,”夏荇拆开信函抖了抖,笑道,“夫人写了,时间就定在下个月的十六。”
特意压了芭蕉叶的花笺纸笔迹娟秀,仔细地列出了安排和几处游玩的最佳地点。
选一个有圆月的夜晚祭祀神明与天地,随即大开宴会,也方便无数牺牲在红泥地里的无名百姓魂归故里,与家人彻底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