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敛臣赶到楼下,只见一片嘈杂场面,他走过去喝止,问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鸦雀无声,露出中间的两个当事人,原来是产品部有个新招的员工和HR起了争执,觉得自己绩效被无理克扣,跑到人事部要说法,说话又不客气,就这么大吵大嚷起来。
冯敛臣出面,自然谁都不敢闹了,那个刚刚还叫嚣大声的新员工也偃旗息鼓。
之后莫明来冯敛臣办公室解释情况,连声道歉,说自己没有做好管理工作。
闹事的新员工已经被莫明批评教育,年底评优扣分,因此冯敛臣说无妨。
类似的事说少见也不少见,公司招进来的人总归形形色色,什么性格都有,甚至包括一些奇行种,管理工作无非就是这样,大到业务问题小到员工矛盾,都得设法解决。
“那冯总,我就先出去了。”莫明向他微微鞠了一躬。
“你先等等,我问你个问题。”冯敛臣叫住他,“你觉得我会管不住人吗?”
“不会有人这么说吧?”莫明忙道,“不可能,我们都知道您挺有原则的。别看小庆他们几个吃茶点的时候敢跟您打打趣,没大没小的,私底下您说什么他们都知道不能打折的。”
冯敛臣笑了笑,摆手让他出去。
回想以前他单纯担任总助的时候,大概在员工心里的形象比现在要冷淡很多,因为那时候只负责跟在谭儒身边,当好大老板的左右手,而且职位卡在中间,不得不冷脸镇住场子。
现在职位升上来,反而变得怀柔多了,自己当领导,就要学会放低姿态,收拢民心。
否则落在别人嘴里,多半会变成他得意忘形,架子摆上天。说到底,都是披着一层皮。
这样不知不觉忙到周五,快下班时,冯敛臣收到谭仕章一条消息。
没打开时以为是工作任务,打开发现是猫的视频,寄放在谭仕章母亲家的布偶现在生活滋润,长毛被阿姨搭理得干干净净,窝在窝里喵喵地叫,一声一声软绵绵的。
小东西属实可爱,冯敛臣都没忍住,拖进度重复看了几遍。
谭仕章说是谭恩雅在家族群里分享的,冯敛臣回了句谢谢。
过半分钟,谭仕章电话打了过来:“晚上有没有安排?”
冯敛臣关上办公室的门:“没有。”
谭仕章约他的时间,为的是什么不需多说,他们有阵子没私下见面了。
待会儿下班时间一到,周末就算开始了,打算出去玩的直接一身行头带到公司,冯敛臣已经看到有人蠢蠢欲动,只等去洗手间一换就跑路,他和谭仕章大概绝没可能有这种激情。
甚至加了会儿班,等公司人走差不多了,两人才在地库见面。
谭仕章开车,他征求意见,问要不要去哪先吃个饭。
平时为了应酬,城里各种山珍海味的地方都了若指掌,只是到了不工作的时候,反而哪家都不想去。手机上刷刷附近的餐厅,也没什么特别的,还容易撞见公司员工。
冯敛臣问:“你家里有没有锅碗瓢盆?”
谭仕章说:“有。只是回家煮,显得不太浪漫吧。”
冯敛臣直视前方,唇角勾了一下,谭仕章一手搭在档把上,冯敛臣握了一下他的手。
到公寓之前,他们倒是在附近超市一起去买了点菜。
这次进门的时候,冯敛臣不动声色观察了谭仕章家里的布局陈设。公寓内部的装潢仿佛也贴满金箔,到处写着昂贵,其实不太有居家感,更像设计师彰显风格的样板作品。
厨房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确实一应俱全,甚至有个看起来足够烤乳猪的巨大烤箱。
冯敛臣怀疑谭仕章可能在这里住半辈子都不会用到它,他负责掌勺,烧了家常的几个菜。
端上桌后两人一人坐一边,食不言寝不语地吃饭。
直到放了筷子谭仕章才笑一下。
冯敛臣抬头看他:“怎么?”
谭仕章说:“只是突然想,一般人周末约会,设想的流程该是什么样,花前月下,订一顿烛光晚餐总要有的吧,小提琴演奏,玫瑰花也总要有一捧,然后去酒店套房,冯总你住过西斯廷没?那边有个情侣房型,浴缸装在客厅中央的,对着五十楼的落地窗。”
他目光深沉,靠住椅背,翘着二郎腿看冯敛臣,饭吃完了,目光还在拿他佐餐。
冯敛臣怔了怔便也笑了:“西斯廷住过,没见过这种房型,下次有机会留意一下。”
说完便突然反应过来,谭仕章又笑了一声:“下次有机会。”
冯敛臣耳根有点发烫,同样把筷子放下。
谭仕章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