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衡说的。”
秦霈忠挨近了些,“我说王妃,回京以后,小心一些苏竹如这娘们,荀衡说了,她借着什么‘长固夫人’的身份,特意跑到王爷帐中,说你和胡卿言有私,还说他手底下人是因为看不过去你们俩有私情,打了你……”
言子邑一皱眉,嘀咕了一句:
“看不出来,荀衡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霈忠面显疑惑,
“这有什么干系?但你别说,这小子易经、卜筮,河图洛书,他是无一不通……动兵的时辰,也是他算的……起了个卦,总之是有惊无险……”
正这么说着,后头来了两个兵,像是寻霈忠的,见了她有些怔,一时不知如何称呼,霈忠打手示意——这是王妃,言子邑听那两个兵口里言语,知道营里有事要霈忠处理,便朝他昂了昂脖子。
护着她的人此时才靠拢过来,言子邑抬步,想往正殿里面望一眼。
余光一阵收缩,顿了很久,还是抬步走了。
归营料理了些琐务,总觉得有桩事,积在心里颇有分量。
便在营中绕步,显得有些漫无目的。
霈忠看见了那辆囚着,背着手慢慢地踱了过去。
朝囚车边上的两个看守招了招手,其中一个快步过来,霈忠吩咐了一声:“吃的上头别苛着,非时风雨,都替他稍遮着些。”
那个看守显得有些犹豫,还是添了一句:“荀大夫已经来吩咐过了。”
霈忠从胸口掏了些碎银:“我替你们守一会。”
那看守推了银子,“司卫,此举可有通敌之嫌。”
守卫还是称他职衔,接着朝另一个挥了挥手,霈忠一笑,也未再多言,踏着草,一步一踩,低着头朝囚车走去。
秦霈忠看了一眼囚车里的胡卿言。
咧嘴笑了一声。
接着靠向木栅栏,用手指摸了摸囚车的木桩,看着指腹说道:“扎手得很。”
胡卿言开口,吼间些微滞涩,像是为伤势所累:
“怎么,当日之辱你要讨回来?”
才从南殿到大营的路上,正好的日头又缩了下去。
南边的冬日云层极厚,日头又短,之前接连不见太阳,树都被凌冽的寒风拨干了。
他背靠在囚车边上,像两人一同朝着西面,一同遥望远处的灰冷。
“受人之托,保你一路上有肉吃。”
霈忠说。
身后的人没有反应,秦霈忠半晌才扭头,看见胡卿言半垂的眼神翕动,眼尾因远望而眯出一道浅纹,缓吐出三个字:
“是她吧。”
“刘烈和李兆前怎么样了?”
霈忠一愣,胡卿言此问却是不卑不亢。
像是料定他一定会回答。
霈忠扯了扯嘴角。
“你小子……”
注意到自己的称呼,目光霍地一跳,若不是投在栅栏阴影后头的那粒痣分外明显,此时的感觉就如同和邢昭呆在一起一般。
这一刹那的恍惚让他收住了嘲弄,也眯着眼瞧往远处:
“这个刘烈还算识时务,听说你给他了一刀,命大,不是要害,不过人还懵着呢。这个李兆前太不规矩了,五花大绑,……听说打了王妃,就算王爷不弄他,我们底下人不得想方设法代劳吗?”
胡卿言此时完全不像在囚笼之中,显得很平静,
“他们两个的兄弟之前跟过我,后来都死了,这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们两个戎居楼之后在我那里呆过一阵,我翻过他们的注色,对于此二人的来历,我多少知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