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走,一行道:
“王爷走时,嘱咐王府形况俱付书信,属下不敢怠慢,陛下开恩,于二月上头就将监看之人皆撤去……这些属下都于书信中详禀。”
靳则聿点了点头。
言子邑只从王爷那里知道——
她被胡卿言劫走之后,王府众人又被挟回京师,具体情形怎样倒是不知道。
但此刻也不宜细问。
他老将军却突然停了下来,双手一拱:
“属下还有一事,要禀告王爷,就在三日前,陛下派人送来一道书,这是一道调命——李通涯仍任城门指挥令。”
跟在后头的邢昭目光一变。
靳则聿的步子缓了一下,半抬起一只手来。
众人跟着他歇下了步子。
程阆接着道:
“属下与仲劳详思再三,他的腿伤尚未痊愈,某也曾劝过他,但他说,陛下此意,在于迎候王爷时,以避‘玄武’之嫌,他还说,城门令乃是权与必争之职,他此行虽险,但可为今后计,见他有这番肝胆,军中参赞等亦佩服不已,故而属下未敢阻拦。他怕王爷担心,故嘱咐不必在书信中提及,还请王爷见谅。”
霈忠在后头听得有些不真切。
“什么?”
荀衡压着声音道:
“陛下调李通涯任城门指挥令,他先于我们一步回京归任了。”
“就他那腿脚……”
“嘘……”
荀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言子邑当然知道程阆请她一同归帐是客气,临到大帐的时候,便辞了众人,寻自己的帐去了。
营帐是早就备下的,还添了仆从。
只一路上发觉青莲僵硬得跟个机器人一样,山风一劲,越发小身板缩紧。
回到帐里才逐渐软和下来,却似春水化冻,一时颇多感慨:
“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奴婢平日里看邢将军,看荀大夫,觉得他们都是人中龙凤,但今日,他们都和王爷在一起,都从马上跨下来,奴婢觉得他们原本就应该站在王爷身后的。”
言子邑笑着,她听懂了。
脑子里不知道为何闪出成帝的形貌。
客观地讲——成帝绝没有这种靳则聿反压他一头的感觉。
又想到靳则聿屯兵京外,坚持待陛下“旨意”再入城,是一种绝非“倒帜造反”的表示,或许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又或许……
——“我来瞧王妃姐姐,就不用通传啦。”
思绪被帐门外响起的轻甜声调打断。
帐门掀开,风一循环,帐里透出一股不俗的香气,一张熟悉的脸漾笑着。
帐中的烛火都被她的气息感染,仿佛耀动出一种粉火之色。
青莲和常乐两个人快作两步,跑上前去,三个人迅速地拉在了一起。
她们年龄差不多,这么拉在一起画面甚是和谐。
右焉是乐观性子,拉了一会儿,青莲和常乐却微微红了眼眶,尤其是常乐,收着情感,眼泪却止不住淌下来。
起先觉得这感情似乎有些过于浓烈,但言子邑旋即反应过来——
她们仨是有劫后余生的共同经历。
旁观这个情景,不免也有所触动。
右焉转脸过来,朝着言子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