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注意力,却始终停留在门外的男人有没有离去。
耳朵一直朝那方向侧着,仔细分辨外面的声音。
等到确认季斯晏真的走了,才拿起漱口杯开始接水。
简单地洗漱完,许岁倾还是没有离开浴室。
她关上门,靠在旁边冰冷的瓷砖上,掏出手机打开不久前才点进去过的APP。
那是专门用来订机票的。
还没出院时,许岁倾便趁着季斯晏不在,查了下从都柏林飞往港城的航班信息。
班次倒是不少,但基本都需要转机,耗时长自然就累。
而最快的直飞航班,刚好就在明天的晚上十点钟。
许岁倾目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出发和预计到达时间,深深地叹了口气。
既然决定要走,那就应该越快越好。
离开之前,她也是下定了决心,要把陆禹的事情向Erin坦白的。
只是不知道明天去学校,该怎么开口。
Erin知道了以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自己连唯一的好朋友也没了?
一想到这里,许岁倾心脏像是被丝线缠绕着包裹,憋闷得透不过气。
她对Erin有所隐瞒,这件事本身就不对。
不管结果如何,都该自己承受。
总好过一遇到事情,就缩进自己隐形的壳子里。
永远不去面对,就永远学不会长大。
许岁倾不知道的是,门外季斯晏确实是抬脚离开了,但并没有回他的卧室或者书房,也没有往楼下去。
只是靠在不远处的墙面,视线始终凝视着客房门边透出那一缕昏黄。
等到灯光熄灭才稳了稳心神,去书桌第二格抽屉,把那只木雕的小兔子放在手中。
想起这几天一直忙碌的事情,造成手上那些小伤口的原因,也不知道她到时候见到了,会不会喜欢。
这天晚上,许岁倾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学五年级,当时家里给姐姐过生日,许家的别墅很热闹,客厅铺满了彩色气球和漂亮花束。
姐姐穿着公主裙从二楼下来,享受众人或是羡慕或是欣慰的目光。
但没有人知道,那天其实也是她的生日。
这世上就有如此巧合,两人同年同月同一天出生,却因为许平昌口中的没有用处,自己只能成为小的那个。
脑海里的画面转到半年多前,在戈尔韦的医院里,许岁倾一个人躲在病床下面,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听着那个女人对自己和妈妈满口恶语。
她永远都记得外面风和日丽,而心却如坠冰窟,刺骨的寒意在血液里到处窜动。
许岁倾被吓得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覆着一层冷汗,手也跟着隐隐发抖。
她想,那就回去吧,反正结果也不能更糟了。
说不定,自己还真的能够做到,离开时在维港留下的那句承诺呢。
第二天要去学校上课,许岁倾比往常提前了半小时下楼,云姨这边还在做早餐,见到她颇有些惊讶,“岁岁,今天起这么早呀?”
许岁倾弯起唇角,嗯了一声。
云姨两手擦了擦身上的围裙,把她的杯子端出来,“先喝点热牛奶,一会儿还有鸡汤面。”
许岁倾还是没什么胃口,轻声婉拒道,“不用了,昨天没去上课,我想早点到学校。”
说完便捏了捏包包带子,抬脚就要往外面走。
刚迈出两步,听见季斯晏不断靠近的声音,“先把牛奶喝了吧,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