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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7(第14页)

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想了想,索性道:“九思你要不要看看我写的文章,写得可好啦!”

陆安又好气又好笑:“要写得不好,考官肯定把你黜落了,至于这样排在末尾,好似又气又惜才吗?”

应劭之:“那你看不看嘛。”

陆安:“看。”

她真有些好奇了。

然后陆安就看到一篇磅礴大气的雄文,文笔十分优异,就是……

引经据典地骂,文采斐然地嘲,明褒暗贬地讽。

看看这段……

“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

什么意思呢。

一座高台啊,尚且不足以长久留存,更何况人世得失?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果有人想要以高台夸耀于世而自我满足,那就大错特错了。

陆安:“……我错了。”

应劭之:“什么?”

陆安:“你文采好确实是一方面,但你没落榜必须是考官脾气好。”

应劭之哈哈一笑,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至于名次,他确实在乎,可比起名次,他更在乎自己的心情。

他对新法不能说有很多好感,毕竟他亲眼目睹过新法造成的恶果,但是他对旧党也没什么好感。他可没忘记,当初旧党上书说支持官吏直言,结果真有小官傻傻直言,说新法中某些政策对百姓很好,被废除后反而民不聊生,希望能恢复一部分新法,那小官被训斥了一段,差一点被贬到岭南的事。纵是没有被贬,日子也不太好过,他的上官自然会拿他当投名状。

应劭之想想这事就恶心。

然后他就把这事拿来跟陆安开讽了:“我也是十分给考官面子了,不然我就将此事放文章里了。”

陆安看向他:“等我当了高官再放进文章里。”

应劭之眼中焕发出奇异的光彩:“我还以为你要说,还好我没有写呢。”

陆安轻轻摇头,道:“你和我不一样,我对这方面不太在意,但你有你的心气,我自然是希望你不要被磨平棱角的。”

应劭之又想呼噜噜地打响了。

于是应劭之往床里一躺,拍拍床边,欢欣雀跃地说:“九思,今夜气氛正好,我们不如抵足而眠吧!”

陆安:“……”

要不你的棱角还是磨一磨吧。

但陆安还是很自然地脱了鞋,着袜盘腿坐于床上:“比起抵足而眠,不如秉烛夜谈?我方才有了个想法——我想以省元的身份,邀诸进士至樊楼辩论。”

理论来说,殿试合格者才能称进士,但薪朝有个习俗是把人往高里称呼,比如做官的人被称呼官人,但其实平民男性也能被叫官人,比如通过解试的该叫举人,但你没通过解试前也能被叫举人,甚至叫进士都可以。

所以,陆安一说她的想法,应劭之就明白陆安想邀的不可能是上一届殿试合格者,只可能是这一届的省试合格者。

应劭之静静看着陆安:“为什么?”

这回轮到陆安问“什么”了。

应劭之冷静地指出:“你从来就不喜热闹,更不爱干这些出风头的事。”

陆安笑了笑,道:“只我知晓,若我办这场辩论,你肯定会去——”

“我还是不希望别人因为你的名次而看轻你,他们当知晓,你是为了自己心意而放弃名次,而非不如他们。”

往往越简单越直白的话,越有震撼力,应劭之此刻就感觉自己的心被震了一下……又一下。

*

【论——何以事君】

樊楼的墙上,挂起了大大的木牌。

高台上,案几之后,坐着太学的十数名教授,还有两位来自国子监的直讲,也可以被称为太学直讲,是陆安邀请来的裁判。而且还特意穿了官服,以此证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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