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州学子眼睛一亮。
每个人每日的时辰是有限的,你再天资卓绝,一天也才只有十二个时辰,你便是每天只睡两个时辰,那也才只有十个时辰学习。
减去练字的时间,减去学诗词的时间,减去背经典研习策论的时间,就算还有时间学琴棋书画,又能学得有多好?
他们提前商量出来的对策果然有用!
不先杀一杀陆安的气焰,怎么动摇他的心境?说不得心境一动,文会上此人就发挥不好了。
陆安:“我曾发过毒誓……”
毒誓一出来,均州学子更觉得自己赢面大了。
如果这个毒誓是假的,岂不是说陆九郎的软肋正是围棋?
如果这个毒誓是真的,陆九郎一人能破多少种棋局?均州州学可是他们大本营,他们随便一商讨,就能拿出奇局、诡局来为难人!
便见均州学子含笑道:“这才情显露,也不是一定就要争个输赢不可,我们只当是以棋会友。唯有于此道一窍不通者,才会显不出才情来,被迫打道回府。”
陆安道:“那便好。说来惭愧,陆某于棋艺不过略懂。”
她的同窗们表情越发古怪,相互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均州学子听到这话,只是客气地说:“九郎莫要谦虚了,若真只是略懂,又怎会作出那般誓言?”
有些话陆安不方便说,她只是微笑。
赵公麟呛声:“你没听说过吗?有个话叫防君子不防小人。”
均州学子们一下子就尴尬了。
他们也知道自己这样拦着人很不地道,但有些事情不地道也要做。
便尴尬地笑了两声,接连道——
“不论如何,陆兄的棋艺定然是不差的。”
“愿于破局上领教陆兄高招。”
“我先来,如何?”
陆安慢慢道:“请。”
……
又是一局再一局的残局被破掉,还是那样越难的破得越快。
均州学子们早猜到陆安此前的说法有谦逊之意,但没想到能那么谦逊,明明是飞龙在天,却非要温文尔雅地表明自己不过是林中长蛇,一个两个下棋下得汗流浃背,手指湿滑得几乎要拿不出棋子了。
看陆安的眼神,已是惊骇莫名。
心中也暗暗叫苦,早知就不走这个歪门邪道,老老实实将人迎上去了。如今一局局下着,怎好脱身?
好在,陆九郎仁义,赢了七八局后,见好就收,拱手道:“多谢诸君相让,琴棋书画我只通棋、书、画三样,若是比琴我早已输的体无完肤了,诸位不愿欺我,想必是听闻房州之事,才特意选了手谈,陆某拜谢。”
房州之事?房州什么事?
均州学子们压下眼底茫然。
自己一下子就被对面捧成了君子,他们愣了一下,脸上表情羞愧之余,也和善了起来:“哪里哪里,陆兄,还有诸位,这边请。”
一行人往均州州学的仪门走去,仪门后面是阶梯,他们的州学建筑落在山上。
这些人走后,一棵大树后面,转出来兄弟二人。
那明显是兄长的人深沉道:“益之,这人好有意思,能破棋局却又不愿下棋,你猜他是不愿还是不会?”
名为“益之”的弟弟道:“我不猜,背后说人易生事端。”
“哎!你别那么严肃嘛……好吧好吧,那就不猜了。走,我们也去试试琴棋书画。”
*
“诸位稍等!”
两兄弟上前,兄长应劭之作了一揖,笑道:“方才听州学诸兄言,上山要显露才情,吾于琴之一道略有涉猎,不知现在可否一试。”
均州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