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收买人心,绝对不能搞“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一套。
当然,也不能过于露骨,不然就有邀功的嫌疑了。怎么把自己办事的难处说出来,这也是一门学问。
正说话间,陆容行了进来,先是一揖,而后呈上来一张帖子,沉静开口:“房陵县贡士黄清,前来向先生拜喜。”
梁章当场就傻了。
贡士,那可是贡士啊!只有过了省试才能称为贡士。
一个贡士,来拜喜一个举人?哪怕是解元那也是举人啊。
实不相瞒,陆容也很震惊,只不过他在拿到拜帖时已经震惊过了,此时才能端住。
唯一不震惊的就是陆安了。
——梁章其实很想说,他就没见过陆九郎震惊的样子,想来,哪怕是天塌下来他也会瞥一眼就静静等待死亡吧。
陆安起了身,出门迎接那黄贡士。
黄贡士坐轿子来的,那轿子镶了金,气派得紧。
他的人也很气派。
穿着马靴下轿。
——大薪朝,鞋为便服,靴为礼服。
身上衣袍数百条金线闪烁光芒。
面色红润,身材富态,整个人都像一颗……珠光宝气,珠圆玉润又带有光泽的宝珠。
州学里路过的学生都主动和这名贡士打招呼,神情激动,而他颔首回应,面带笑容。随着轿子行走的两个小厮殷勤地跟在黄贡士身后,一个给他打扇子,一个给他打伞。
陆安想到现在是十月,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
黄贡士看到了陆安,便行过来主动向她施了一礼,陆安也回了一礼。
梁章对着黄贡士施了一礼,黄贡士又是颔首,相当于回了半礼。
同样是举人,陆安所获待遇和梁章所获待遇,简直天差地别。但梁章没有半分不满:九郎可是解元!那是普通举人能比的吗!
黄清对陆安很热情,先是滔滔不绝表达了对陆安所写诗赋的喜爱,又表达了对陆安智取巫祝的追捧,最后捧上一把麒麟金锁:“贺陆解元高中。”
陆安感谢之后,将之收下了。
又有拜帖:“先生,竹山县贡士沈乐言前来拜喜。”
拜喜的人按照惯例,先聊聊天,再捧上贺礼。
随后便是——
“竹山县举人顾讼前来拜喜……”
“竹山县贡士朱翼前来拜喜……”
“房州学子吕次前来拜喜……”
“房州……”
“房陵县……”
“竹山县……”
这接二连三的,房州州学的学生从一开始的被震住了,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也就经历了三个贡士而已。
那雪花花的银子,那闪亮亮的珠宝佩饰,一样接一样地送来,才过了半天,陆安宿舍里的私人柜子已经被塞满钱物了。
就连百姓也来凑了热闹,把家里的米面鸡蛋拿出来,前来恭贺陆安得中解元。
这可是解元啊!以后能走到什么地步都难说。不趁着他人还未高飞前和他攀攀关系,还等什么时候?
陆安收了这么多礼物,那自然也是要回应人家的。
于是去了房州最大的酒楼,财大气粗把一整个酒楼包了下来,设宴款待众人。酒楼门口还摆上流水席,只要路过,都能入座,鸡鸭鱼肉管够,吃完一桌,客人走了,再换一波客人,再上一桌。
陆安特意嘱咐酒楼的厨子:“菜量一定要大,能有多大就上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