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这个蠢女人,你要是死在这儿了,我可没办法和她交代!”萧烟云挡下雷霆,回首伸指在她额前轻轻一点,“给我睡一会儿去,我会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韩玥还想抵抗,可头脑却一阵昏厥,只见一道雷光向萧烟云劈去便不省人事昏死过去。
“来啊!”萧烟云再持剑,玄脉迸发,九道虚剑立下九剑结阵,挥向那惊撼万界的天雷,宛如一抹白虹贯日。
神雷劈裂苍穹时,萧烟云布下的金光护罩已碎成齑粉,韩玥平躺焦土之上,丹田处逸散的半步渡劫境灵气凝成血色雾霭,眉心剑纹寸寸崩裂——那是自斩修为的反噬,萧烟云并指划开她额前乱发,指尖触到的是比玄冰更刺骨的寒意。
“真是蠢货,你以为说那种话,我就要丢下你不管吗?!你没了,那女人才要怨恨我一辈子,比起被她恨,还是被你恨更合我意!”
萧烟云翻掌震出九道本命虚剑,虚剑剑刃骤然发亮,第一剑钉入干位,剑魂迎风涨成十丈盾墙,第二剑刺向坤宫,青丘九尾狐尾虚影化作避劫幡猎猎作响,第三剑至第九剑分镇七星,每道剑影皆裹着不同至宝——南海鲛人泪凝成的冰莲、天魔血池淬炼的弑神钉、鹏摇山巅的万年雪灵芝……这些都是他几年寻得的天材地宝。
“红绫,我不再缚你了,这次就再帮我一回吧!”
剑阵成型的刹那,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将锈剑之上仙人之血抹去,血珠尚未落地便被雷火蒸腾,红锈之剑岑岑作响,似是万千邪魔在嘲弄奸啸,
劫云因天道之力而化作赤黑色,雷火似天龙鳞片摩擦出焚天业火,最后一道雷劫竟是九条纠缠的锁链状,每条链节都浮着无数渡劫失败者的狰狞面孔。
萧烟云纵身跃入雷暴中心,红绫剑灵嘶吼着现出本体——首山铜剑身裹挟魔气,硬生生将雷链绞成漫天星火。
隆隆雷声已经盖过了一切嘶号怒吼,当最后一道混沌雷劫降临时,萧烟云的瞳孔已映不出人影,焦土上插着的九柄虚剑尽数断裂,剑身镶嵌的至宝化作飞灰。
萧烟云倒在韩玥身侧,右手仍维持着结印姿态。
茫茫焦土,万里黄沙,竟晴空下起了霜雨。
……
“云儿。”
啪嗒一声,凌慕雨感到自己手心中的一根线,断了。
凌慕雨的指尖刚触到斩仙剑柄,心口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剧痛——那根与萧烟云命魂相连的“线”,竟在刹那间化作飞灰,三百年未曾动摇的无情道心,此刻裂出蛛网般的缝隙。
那根她系在自己和徒儿身上的,象征着自己和他的生命紧紧相连的“线”,被什么东西斩断了。
她也失去了和萧烟云的联系。
斩仙剑在她恍神后的刹那也从指尖溜走,重新回到原位。
“炽霞!汝可知此行何为!”天道之音如魔音贯耳,二人已缠斗数百回合,而凌慕雨虽为仙人,却居然能与天道在此设下的管束都能斗上几分,这连镇守于此的天道之音都惊恐万状,但更令祂不解的还是“碧落真仙”为什么要对祂动手?
就为了斩仙剑?
而祂不过是天道在此处留下的一抹余音,仅仅只是为了束缚九仙,看管斩仙剑而已。
“把斩仙剑,给我!”
凌慕雨突然震怒发狂,九界都因真仙之怒而震动三分,腾龙过海般横断九界的灵波流转3于此,如潜海深渊中吞噬万物的漩涡一般。
“乾坤护灵阵!”天道之音慌忙结起法阵,然而早已为时已晚。
天璇宫的寒玉地面映出她瞳孔骤缩的倒影,凌慕雨腕间冰链寸寸断裂,她竟忘了维持炽霞的声线,本音震得满殿玉面炸裂,玉牌感应到情绪波动,突然投射出炽霞被囚禁的虚影,阵中的师姐猛然睁眼,两双一模一样的金瞳隔空对视,彼此都看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惊怒。
“让开!”凌慕雨并指为剑,玄青门秘术裹挟着三千年修为轰出,乳白穹顶从她头顶开始崩塌,那些刻着天规的白玉汉砖尚未落地就被冻成粉末。
天道之音凝成的法阵被她生生击碎,残泄的灵力在掌心化作五色霞光。
当斩仙剑彻底脱离天道碑时,半座天璇宫已成废墟,凌慕雨踏着因果离去,手中玄青剑身的斩仙剑熠熠生辉。
……
“师妹,汝果真动了凡心。”
阵法中的炽霞垂目哀叹,修无情道而生有情心,师父当年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最后呢?
绝情仙不绝情,是人心最绝情……很快,师妹汝便会懂得这道理。吾不会心急,该来终究会来。
……
轰隆!
“天璇宫?!”仁德王远远望去,原本净如一片白玉的天璇宫忽然震裂出一道峡谷般的豁口,好似一道润玉之上奇丑无比的疤痕,更引人注目的该是其中渗漏出的磅礴灵力,那明显是战斗过的痕迹。
“何人敢在天璇宫放肆!”虽然天上仙要他留在这里等候,但这样的动静也太过惊人,而现在上界实际能管事的仙人已经所剩无几,他必须前去查看。
……
“唉,仁德王还是那般心性,就算得道升仙,却和那凡人心气的玄妙清云差不到哪去。”玉面公子天上仙已经踏入了长善宫的寝殿,说是寝殿,其实也只有两座蒲团,四下空荡无物,只有一位身着道袍的青衣男子端坐蒲团之上,闭目养神,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