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玩意?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就是她。”马识途拿出兰月的照片。
胡蝶胡乱看了一眼,摇着头说:“不认识,没见过,没印象。”
这套做法更是跟胡茂山如出一辙,马识途气得血压都上来了,看马识途被气到,胡蝶反而吹起了口哨,做了个得意的表情。
“7号晚上六点以后,你在做什么?”桑落开口问道。
胡蝶终于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天我爹屁股受伤了,我在家照顾他,他可麻烦了,一会要上药,一会要喝酒,我就在旁边听他使唤。”
“回答蛮快的嘛。”桑落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胡蝶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上来了,而胡茂山当时是想了许久才想起来的。
胡蝶意识到什么,随后她脸色大变,带有敌意地瞪着桑落,不愿意再回答任何问题。
桑落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并且还开始了另一个话题:“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要当混混。”
胡蝶抬头恶狠狠地瞪了桑落一眼,桑落继续说道:“因为你害怕。”
胡蝶不屑地笑了:“我怕?笑话,我是野狼帮的老大,我会怕谁?你出去打听打听,在白云县初高中这一块,谁听了我胡蝶的名号不害怕?”
“你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桑落一眼就看穿了她,“你其实很害怕你爸。”
胡蝶不说话了。
桑落拿起胡茂山邻居的口述:“据你家邻居所说,你爸爸经常喝酒,喝醉后喜欢打人,以前是打你妈妈,后来是打你,我同事在搜查你家的时候也发现墙上有许多划痕,是摔打东西留下的,墙上还有一些陈年血迹,如果不出意外,那应该是你的。”
胡蝶的肩膀颤抖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他经常虐待你,你很害怕,”桑落走近她说,“所以你需要寻求某种保护,你迫不及待想加入某个群体,以获得群体的保护,所以你加入了野狼帮,为了能在帮里有地位,你甚至做了许多不情愿的事。”
桑落直视着胡蝶的双眼,胡蝶倔强地反瞪着她,仿佛在说这都是一派胡言。
“就像动物的伪装一样,你的发色,你的大姐头身份,还有你凶狠的性格,都只是你的伪装,你通过伪装来寻找安全感,”桑落俯下身来,说出了结论——
“其实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一个恐惧的孩子而已。”
这番话说得胡蝶有点破防,她啐了一口:“放你X的屁,老子才没有这么矫情!”
桑落没有和她辩驳,而是说:“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如果你真的长期遭受虐待,那你身上一定会留下伤痕。”
胡蝶马上开始抗拒,桑落没有强求,而是让谢灵儿把她带到一个封闭房间做了检查,谢灵儿身上有股温柔大姐姐的气质,胡蝶也更好接受些。
检查完之后,谢灵儿从屋里出来,整个人都红了眼眶,她对桑落和马识途说:
“简直是惨不忍睹。”
听了这话,桑落更加认定心中猜想,她回到办公室,对马识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虐待的事实是存在的,所以胡蝶一定很恨胡茂山,也许她比隔壁邻居更希望胡茂山被判死刑。”
“胡蝶希望胡茂山被判死刑,她用胡茂山的绳子杀了人,胡茂山就有可能被当成杀人凶手——”马识途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真凶是胡蝶,她杀了兰建国,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费那事,更是为了报复胡茂山?”
桑落点点头:“正好胡茂山和兰建国两人有过节,如果兰建国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胡茂山,而不是不相干的胡蝶,如果胡蝶直接杀死胡茂山,那么很容易就会被抓住,根本没有机会脱罪。”
就像昨晚张姨说的一样,家暴的人永远不会改,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他死了,只有他死了,受害者才能得到解脱。
“这么说来,这是一场嫁祸,”马识途接受了这个思路,“兰建国不是胡蝶的主要目标,胡茂山才是,把罪责嫁祸到胡茂山头上,他被判死刑,胡蝶也得到了解脱。”
马识途喝了一口茶水,随后问道:“是什么让你这么想?”
要知道胡茂山和胡蝶是具有同等嫌疑的,两人都有机会接触到绳子,都有作案动机,并且都缺少有效的不在场证明,目前还没有什么关键的指向性证据。
“因为绳子。”桑落说道。
马识途皱起眉:“绳子上只检测出了猪血和猪油,你怎么能确定是胡蝶?”
桑落:“不是因为绳子上检测出了什么,而是因为绳子本身,这根绳子留在现场,就足以说明问题。”
马识途还是皱着眉,桑落解释道:“案发的素斋巷很少有人走,在死者死后更是一整晚都无人经过,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回到案发现场,解开绳结,取走那条绳子,这样警方不是更难调查了吗?”
“以第二条绳子为例,第二条绳子的主人显然不希望我们认出他的身份,于是特意买了一条新绳子,这是正常人的作案思维。”
“但是反观第一起案子,凶手不仅直接用了自己家的绳子,还把绳子留在了现场,难道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警方只要稍加检测就能发现猪血和猪油,然后再顺着杀猪这条线索去调查,一定会查到胡茂山。”
“所以我大胆断定,凶手从一开始就是想刻意栽赃嫁祸胡茂山,他不仅不怕暴露身份,还很渴望警方去调查胡茂山,然后抓走胡茂山。”
“这条绳子,是凶手特意留给警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