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也不想被圣上叫过去吧。”
殷宁还是喜欢她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如今跟悬在头顶上的利剑一样,动不动就要刺她一下。
“我不想的,真的在听。”
离开讲学殿后,便有其它官员进去教授手执干戈的武舞和手执羽籥的文舞。
宫道上,几个官员见云竖走过,扯了扯正在说话的一个官员。
不远处,云竖看到她们,微微颔首以示行礼。
那几个官员见了,连忙微微弯腰。
等云竖走后,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你还想得罪她那姚妗眼见着要爬上来,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前半个月就被薅下来不知道被远派到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去了,那长宁殿下都没能保住,她岳母家连夜将自己儿子接了回来。”
“再不说她如今还是太傅,你见到如此年轻的太傅吗?圣上都愿意把太女交给她教导。”这摆明了圣上器重。
哪位太傅不是年过35岁,而云竖今年不过20岁。
“真是胡闹。”听到这个,她压低声音骂道,“不过是一小地的商贾,也有资格来这评足论道。”
其他三人听到,面面相觑,觉得她是疯了,也敢质疑圣上的决定。
长廊处,前面的宫侍在云竖走着。
四处玉阶彤庭,桂殿兰宫,飞阁流丹,雕甍绣槛。
宫侍低头小步前行,长廊处的帘子被风微微吹起,宫灯也跟着微微晃着。
明明四处都是人,偏偏十分安静。
很快,宫侍停步,侧身站在一旁。
“大人该进去了。”他低声说道。
云竖推开门进去,随即大门被关上。
隔着屏风,云竖盯着那身影,微微垂头,“圣上。”
“之前你离开的早,想找你也没地方找,总不能下诏让你进宫。”那人缓缓出声,“过来,陪我下一盘棋。”
云竖绕过屏风,坐在榻上,伸手执棋。
她想着,如今没法随意致仕,少说也得在京都待上十年。
十年。
云竖将棋子放下,动作有些迟钝。
“第二步便如此犹豫吗?”皇帝饶有兴趣地问,“是犹豫下一步,还是犹豫现在这一步呢?”
难道她想说做官有些久吗?她没想做那么久。
云竖看着只有几粒棋子的棋盘,“圣上呢?圣上为何迟迟不下”
宫中已有一位贵侍怀子,世家出身,叫姜闻。
云竖想着,那位可能生不下孩
子。
圣上好不容易削弱了世族,现在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世家出身的孩子呢?
“朕自然是在问你。”皇帝将棋子放下,“听宫侍说,爱卿早早回府,是因为家中夫郎有孕,还是李家那位”
“是。”
“如今李家落魄,何必死守着一位。”皇帝意味不明道,“朕赐你一对美人,以免爱卿被人嘲笑后宅荒芜。”
“圣上何必为难臣呢?家中内子脾性烈,怕是会寻死觅活,家宅不宁。”
皇帝听了,轻声哼了哼,“寻死觅活”
云竖知道皇帝不满她娶了世家出身的人,代表她归属世家一方,不管她有没有此意,任谁也不敢用。
如今姚妗被她挤走,细数朝中寒门官员,几乎没几个可以任用,一部分有才之士在科考前就被一些世家的人揽用。
书本文学被世家垄断,相门出相前人奖,官上加官后代昌,科举前三位都是世族出身,一点也不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