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了。”
那天,学校刚公布了国家奖学金获得者的名单,他正在列。
大概是落差感太强烈,楚宴第一次顶了楚名韬的嘴。
他掀起眸子,直迎上了楚名韬怒火中烧到猩红的双眼。
后者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公然地忤逆他,愠怒的情绪气结在胸口,致其剧烈起伏着。
一时间竟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楚宴紧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重复:“我、做错了什么?”
凌然的气焰盛起得旺——
“她等了你一辈子,没等到你回头接她进楚家。”
“你口口声声说,联姻让你厌烦,却还是让梁白阿姨为你生了两个孩子,永远地将她困在了婚姻的牢笼里。”
楚宴是跪着的,高度低了楚名韬不少,可气势却分厘不输。
反而是更压一头。
“她们呢,她们又做错了什么。”
楚宴撑地起身。
“你不过是永远在别人身上找借口,来粉饰你的失败,仅此而已。”
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所向,便将责任推脱给郑小凤的出身,说以她之姿,根本不配嫁进楚家。
不情愿地接受了家族联姻,便将冷言冷语的一面都展给结婚对象。
让梁白数十年的婚姻生活堪称煎熬,只得将灵魂寄托安放在阵阵梵香中。
楚家争权中他一事无成,在楚老爷子眼里是最无用的一支。
他转手将这些压力都嫁接在楚宴的身上,用几乎于变态的严苛要求着他替他争到所有。
“楚名韬。”
楚宴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有称呼过他“爸爸”或“父亲”之类的词汇。
但也没有这样没大没小地直呼过他的大名——
淡然的怒火在楚宴的双眸无声地烧着。
“该轮到我对你说那句话了,你真的很让人失望。”
……
楚宴从楚家离开。
在街道上无所事事地闲走。
手机传来震动,是他的舍友。
楚宴刻意和舍友们隐瞒去了自己的家世。
关系最好的一个,叫作蒋泓,和他同样是京临本地人。
“楚宴啊,你人呢,不是说好一起去明中的吗?”
蒋泓的本地口音比楚宴要浓得多,说起话来,懒散得很。
“嗯。”楚宴心情低到了极点。
经过蒋泓这一提醒,他才重新记起了原本的安排。
他是明中的“优秀毕业生”,一年一度地回母校宣讲之任自然落在了他的肩头。
而蒋泓高中时就读在京临远郊一所名不见经传的高中,为了混个学分,才跟着楚宴一同去明中宣讲。
“知道了。”
楚宴的沮丧心情没有在言语声调中间流露出半分。
蒋泓也完全没听出异样,两人约好了直接在明中门口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