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意很少在怪谈中久睡。
他不能安稳,哪怕受了伤,意识断连,也会让自己在半途苏醒,阻止自己陷入深梦。
然而这回一晕,却直到傍晚,范意才悠悠转醒。
耳边似乎还遗留着梦中的话语:
“你总说我看不清……”
“那你呢,就看得清楚吗?”
“至少,我们无法在短时间内达成一致。”
“缺了哪一个部分,我都不是完整的我。”
“若非你死我活……”
范意看到自己推了自己一把:“也许还有另一种解法。”
黄昏的光落在范意的眼睫上。
半梦半醒间,他微微睁开眼,首先入目的便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范意怔然发了会儿呆,才从昏沉之中回神,慢慢撑起身体,想坐起来。
一旁的范临见他醒了,忙和另一个人一起,把他扶住。
范临急急道:“慢点。”
他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范意觉得世界在转。
头疼得厉害,也晕得厉害。
他抬了下手,先是碰了碰左眼的位置,确认眼镜还在,才去摸额前包着的纱布,无意间扯到伤口,“嘶”地抽了口气。
手上也是,掌心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涂了药,火辣辣的。
疼。
“别碰,”范临说,“药师刚给你处理好。”
“怪谈里没条件,难受就再休息会儿,等出去了,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距离集合还有段时间,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范意怔了好半天,才迷茫道:“……哥?
“……什么药师?集合?”
他拽住范临,发觉自己根本使不上力:“这……是哪里?”
“我怎么了?”
范临逐渐意识到不对:“林澄?”
“你不记得了?在上午调查的时候,你意识临时中断,把自己关在洗衣房里,摔在地上,不小心磕到了脑袋。”
范意顿了顿,见他哥的神情不似作伪,才一点点撒手,松开了范临。
他低声道:“你去吧,我想喝水。”
范临为难地看向范意身侧的人。
对方点点头:“是正常现象。”
“他为了把地狱安眠曲按在脑子里,昨晚强行清醒,留下了一点副作用,偶尔会出现短暂性失忆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