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大力并非外界在拉,而是里面在推。
诡物的双目充着红血,视线直勾勾地黏范意身上。
随即,它们又伸出苍白枯瘦的手,在镜中攀上范意的后脑。
带着至剧烈的憎意,仿佛要将五指插进头骨之中。
叶玫立刻错身一步,同时摘下外套,双臂打开,将衣服撑过头顶,过长的大衣垂到腰间,叶玫用自己挡住了范意的身影。
镜子映照不出范意,诡物们的目标倏地一空。
它们纷纷住了手,茫然地左顾右盼。
然后,诡物们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有诡物试着拽了拽叶玫的裤脚,似乎想叫他让开,却瞬间被镜中叶玫身上流出的污染反向吞噬。
这也是他们先前为什么不对叶玫下手的原因。
叶玫舒了口气,道:“橘子,过来。”
“还好这镜子只能照出一面。”
范意松开门把,从地上拾起死亡名单,诡物带来的余痛还遗留在体内,他却并不把方才的生死一线当回事。
范意若无其事地叠起名单,塞进口袋里:“它们对这东西很紧张。”
他看向叶玫,说:“它们在恨我。”
“我听到这些诡物的低语,它们问我,死者为什么要来到此处,为什么要揭露他们的死亡,引来罪恶的女巫。”
“它们说,它们不想再参加派对,参加校庆。”
“不想再跳舞了。”
叶玫揣摩了一下这话里隐藏的信息,没动声色,旁敲侧击道:“这些诡物都是街舞社的成员?”
范意说:“不能完全确定,但大概率没错。”
叶玫把外套盖在他们两个的头顶。
遮挡得十分严实,镜中映出倒影,最多只能看见裤脚。
两人挨得很近。
叶玫的位置更靠镜子一些,想要接近范意,必须先触碰叶玫。
它们不知道,范意也早已悄无声息在自己的指上划开了一条血缝。
只要范意想,它们随时都有可能消去。
镜子里的诡物见实在找不到破绽,不死心地徘徊了一会儿,终于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想等待下次偷袭的时机。
叶玫感知到诡物暂且退缩,从衣服后面探出一点头,瞄了瞄镜面。
他缩回去,问范意:“趁现在,它们偃旗息鼓——你还有什么要调查的吗?”
范意思索片刻:“我想知道街舞社在校庆前几个月的活动安排表。”
街舞社既然被特地邀请上台表演,近期的社团活动一定会非常频繁。
叶玫说:“去那边的柜子看看?”
范意站到叶玫旁边,也帮着撑起一边外套,两人一块儿借着遮挡,快步移到了柜子跟前。
柜子上面的格子很空,但不脏,多半是给学生放水杯之类的东西用的。
底下塞了几张广告纸,都是学车卖课的宣传单,花花绿绿。
范意把广告单翻了一遍。
“嗯?”
他从单子中间抽出一张白纸黑字的复印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