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就活一个放下,白姑娘,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就连胡小妹也在劝说白岫。
白岫沉默片刻,继而道:“我晓得,胡大娘放心,我自有办法。”
这段时间,白岫从胡小妹口中打听了不少封家军的事。
譬如说以前农忙时,封家军会帮当地农民割麦子。
旱涝饥荒时,封大将军还会把粮食分一部分出来救济百姓。
客观来看,封将军是个好人。
虽然这只是一家之言,但是白岫还是想赌一把。
*
门首的石狮子怒目圆睁,朱红的大门高大厚重,其上有一块龙飞凤舞的牌匾。
白岫是问了路才来到这里,幸好大将军深得民心,当地居民都知道他家的府邸在哪里,她也没废什么事。
白岫来到门前扣响门环,心中打着腹稿,思索着该向大将军说些什么。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缝隙,里面探出一个下人模样的男子,他上下打量着白岫,眉宇间具是疑惑。“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白岫道:“我是你家将军的远房亲戚,特来投奔大人……还望小|兄弟能够通传一声?”
那人虽然点头答应,但面上的怀疑不减半分。纵然这样,他也没怠慢白岫,说道:“你且稍等。”
说罢,他关上了门。
白岫在门外平静地等待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江复临的死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她心中并不悲痛,或者说并没有撕心裂肺的巨痛。
只是周身像是被人扯进了一个雨天,整个人永远萦绕着阴郁潮湿冰凉的氛围。
她心中平静,或者说,似乎任何东西都激不起她心中的波澜。
没过多久,门再次打开,与那人一起来的是一位富态的老者,他不卑不亢道:“夫人请进吧。”
白岫踏入将军府,这里与她所想的大不相同。
入目的是一条直通前院的青石甬道,两侧树木常青,颇有文雅之风。
入了内院,一座气势恢宏的照壁映入眼帘,其上皆是山河壮丽之景,流水蜿蜒,云雾缭绕,宛若真的一般活灵活现。
白岫随管家绕过照壁,来到前院,院中仍以青砖铺地,平坦整洁,颇有几分行军作战之风。
这或文雅或瑰丽的院子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唯有一点不同,院中的仆役,大多都是残疾人。
他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少只耳朵,有的显而易见的毁容。
除此之外,他们都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做了仆役就低三下四,有些人甚至用好奇的眼光,直直地打量着白岫。
二人来到正厅,白岫这才发现,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封蔚就坐在那里,他身材魁梧、壮如小山,整个人蜂腰猿臂,面容刚毅不可夺其志。
只是……白岫没想到,这人,怎么这么年轻?他看起来也不过比江复临大十来岁左右,看起来正值壮年,许是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缘故,他周身萦绕着血气,叫人胆颤。
白岫拱手作礼:“民女白岫,见过大将军。”封蔚看着白岫,眼底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没有应声,似乎在等白岫接着说下去。
白岫没等来他的回复,抬头看向他,拿出江复临留给自己的玉章,拜托管家递了过去,然后将事情原委说清楚。
“你既然联系了我的人,在沙漠里遭遇不测。还敢来找我?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当然怕。”白岫咬住舌尖,疼得面色红了起来,眼眶也湿润起来,她看起来情绪激动,解释道:“可我敢赌,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将军对百姓的所做所为,我已知晓。我赌将军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