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誉凌从外面回来时被“咕噜噜”的水开声吸引,循声看去才发现她站在厨房,屋里这么黑也不开灯。
他本打算直接上楼,走到一半脚步
拐向厨房,视线不往她身上落一眼,开灯后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鲜面鸡蛋和青菜。
没吃晚饭煮碗面罢了,可不是冲她。
南晚吟只在灯光晃眼时抬手遮了下,丝毫不关注他在做什么,水开后倒了一杯端在手里转身离开。
陈誉凌以为她连喝水都要躲着自己,心里积压已久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明明已经努力不去关注她,可只要碰上还是难以抑制地被她的一举一动吸引。
垂落的手臂突然被用力拽紧,南晚吟小心护住杯子不让热水洒出来,不知道陈誉凌又在作什么,她现在没力气跟他废话,甩手想挣脱。
都这样了她还是不愿回头看他一眼,甚至连骂他都不想张嘴,明晃晃的无视。陈誉凌神情冷郁,他低三下四地纠缠都是拜她所赐,凭什么她能置身事外呢?
攥紧她手腕的手不仅没放,还把她手里的水杯夺走,没怎么用力就把人重新拽回来。
他的煎熬她理应分担一半。
然而他还没来及说话,被强行拽回来的南晚吟就身体一软晕倒在他怀里,手心紧握的药盒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陈誉凌眉头瞬间皱紧,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放下杯子手背贴上她额头,触感滚烫,还布满汗珠,他居然到现在才发觉。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心底慌到窒憋,抱起她脸色沉沉急促赶去医院。
电视上再多报道也比不上亲自涉足感受到的崩乱,医院里到处都是病人,因病房紧缺还有很多人的病床堆积在走廊。来往医护行色匆匆,他抱着南晚吟像无头苍蝇一样无人接管。
江城疫情最为严重,一开始发现感染病例还会有专人上门接收,后来因感染人数众多,医院里安排不下,症状较轻的便都安排在家里隔离治疗。
排队就诊的人实在太多,陈誉凌走了关系才等到一位医生来给南晚吟检查,好在症状还不算严重,体温也维持在可控范围内,于是建议带回去隔离治疗,如果情况恶化再送来医院。
医院里情况不容乐观,陈誉凌确实不放心让她留下,拿好药记下注意事项后又把人重新带回别墅。
南晚吟和闻悦的房间都在二楼,陈誉凌抱她上楼路过二层脚步不停,目标明确直奔三楼他自己的房间。
回来后不久就有提前联系好的私立医院护士上门来给输液,到后半夜南晚吟情况好转,体温降下一些,人也有了点意识,看到他守在床边,迷迷糊糊叮嘱一句不要让闻悦接触到她就又昏睡过去。
南晚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蒙间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用冷毛巾帮她擦脸,间隔一段时间还会给她喂水,甜甜的带有梨和红枣的清香,本来就口干舌燥还嗓子疼,有了水的滋润才感到好受一些,因此虽然意识还没恢复,但每次察觉到有水送进来她都急不可耐地想要更多。
生病或许极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她总觉得喝完水后嘴里还是有东西的,搅着她的舌不放,偏偏又很累睁不开眼去看作乱的是什么。每当她蹙起眉感到不悦时,那东西又会很知趣地退出,踩在临界线上故意逗弄她一般。
每到退出时,她刚感到有些舒服想要睡得更沉,腰上就会突然被一股力道勒紧,像是被什么缠住一样不断用力收紧,连同她的身体都嵌入一道滚烫坚硬的岩墙。
腰上和颈间像被两条粗壮的藤蔓缠绕,拉扯着她不断融合,她觉得自己像搁浅的鱼,唇口微张呼吸困难,这时力道又会一松,额上跟着一凉,有柔软的东西贴上来,久久不愿退去。她实在没精力分辨那是什么,昏沉沉睡了过去。
说是睡但也不安稳,总感觉有一双手不时会贴在胸口和鼻子上试探,就好像是怕她会无声无息死掉一样。
以上循环往复,每当她陷入沉眠就会被身边的小动作弄得不得不恢复一些意识,等到彻底清醒后只觉得浑身酸疼无力,想动一动才发现是躺在一个怀抱里,她一动揽在腰间的手臂就收得更紧。
她的脸紧贴在一处胸膛上,鼻息萦绕清冽气息,努力抬头也只能看到凸起的喉结和一节棱角分明的下巴。
额头擦过,一夜间冒出的胡渣刮得皮肤刺痛,拥着她的人也跟着转醒,漆黑的眼睛因困倦而显得有些慵懒,还没醒透。
即便如此也像是在执行什么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温热的手掰过她脸颊,头从上方覆下来,用额头贴着额头的姿势判断她现在体温是否正常。
感受到她额头没那么热了,他才彻底放下心,一夜折腾困意上涌,手臂重新揽回去,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又继续补眠。
第77章第七十七章男朋友又如何,又没结婚……
刚烧过的脑袋很懵,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床连带着莫名多了一个人都让她反应迟缓,任由陈誉凌行云流水做完这一切才意识到不对。
情感理智上都不对。
她有男朋友,陈誉凌抱着她睡在一张床上算什么?
她现在是感染患者,他就这样连个口罩都不戴和她脸对脸呼吸吗?
神智一点点回笼,她抬手艰难去推紧贴的胸膛,眼底尽是抗拒,“陈誉凌,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誉凌睡意沉沉把她按回来,声音带着困倦的低哑,“我不管你就得是闻悦来,你愿意吗?”
挣扎的动作一顿,那还是不愿意的。
她安静了一会儿,看他又有要睡过去的迹象赶紧说,“那也不用这样睡吧,你先把我放开。”
陈誉凌眼都没睁,语气也有些凶,“我不接触你怎么感受你体温!”
平心而论他现在像个火炉一样,身上温度绝对比她高的,南晚吟不懂这样能感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