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在悔恨与煎熬当中过去。
这日清晨。
萧篡再一次从被燕枝遗弃的噩梦中醒来,他翻身坐起,熟练地从枕边拿起匕首,抽出匕首,在石壁上刻下一道痕迹。
这是他的记日方法。
每过一日,他就在石壁上刻一道。
就在燕枝刻下“陛下救我”的痕迹旁边,一直到今日,半面墙都快被刻满了。
萧篡用指腹抚过刻痕,在心里默数。
三百六十五道,一年过去了。
他离开燕枝已经一年整了。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叩门声。
亲卫回禀:“回陛下,派去南边的人回来了,同往常一样,红糖糕两块、鸡蛋糕两块,还有……”
不等亲卫说完,他面前的牢房门就被人从里面一把拽开。
萧篡眼睛里亮着光,如同簇簇鬼火一般,朝亲卫伸出手:“给我。”
亲卫双手将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递出去:“陛下。”
“下个月再换个人去,别叫燕枝起疑了。”
“是……”亲卫迟疑地应了。
自从回来之后,他想燕枝想得很,想得肝肠寸断,想得彻夜难眠。
可燕枝又对他下了命令,不准他再去石雁镇。
所以他只能派人过去,扮作寻常食客,买点红糖糕回来,给他闻闻味、解解馋。
为了不让燕枝起疑,他还留着神,每回都派不同的人过去。
萧篡珍惜地捧着红糖糕,正准备把门关上。
亲卫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开了口:“回陛下,燕枝公子,似乎已经看出来了。”
“什么?”萧篡猛地抬起头,“燕枝看出来了?”
什么意思?他被燕枝发现了?燕枝又要给他下命令了?
他连红糖糕都不能再吃了吗?
他……他会躲在牢房里,很小心、很小心地吃的,一点渣都不会掉的。
“我们的人去买糖糕的时候,燕枝公子故意说……”
“说什么?”
“说,他往糖糕里下了药,人吃了没事,狗吃了就会死。”
萧篡低头看着手里糖糕,沉默片刻,最后竟笑出声来。
“知道了,那我吃。”
萧篡咧开嘴,笑得阴鸷。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燕枝在摊位前忙碌,一边打包糖糕,一边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话来刺他一下的模样。
下狗药算什么?下老鼠药他也照吃不误。
能被燕枝毒死,是他的福气。
最后,亲卫道:“还有一件事……”
萧篡回到牢房深处,把锁链挂上,跪坐在地上,拆开纸包,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糖糕。
从石雁镇到大梁宫,最快也要半个月路程。
夏日里糖糕会坏,现在还好些,只是放久了,早已经干巴了。
萧篡嚼着糖糕,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