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陛下跟在我身后,我也没有请陛下出手相助。”
“我那时已经抄起秤砣,要把他们打跑了。”
“是你自个儿忽然跑出来的。”
燕枝越说越觉得憋闷。
他的秤砣已经砸在泼皮无赖的脑袋上了,楚鱼也已经带着糖糕过来了。
凭他们两人一狼的阵仗,完全足够应付那些人。
虽然是他下的命令,但是他也没让萧篡出来啊。
萧篡被咬了,能全赖他吗?
萧篡眸光一凝,忙道:“是,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燕枝抿了抿唇角,在心里小声嘀咕,本来就是他的错。
“我不要燕枝赔钱,也不要燕枝赔礼,更不会迁怒燕枝的狗和好友。燕枝收留我,给我金疮药,是燕枝心善,我不会赖上你的。”
燕枝有些惊讶,抬眼看他:“多谢。”
“嗯。”萧篡没忍住翘起嘴角。
他知道,他被燕枝养的狼咬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自己伤得很重,然后死皮赖脸缠着燕枝。
这样就能多跟燕枝说几句话。
可是……这样不好。
他不想骗燕枝,他想让燕枝高兴。
萧篡想了想,又道:“燕枝,你很厉害。你用秤砣砸他们,大骂让他们滚开的时候,很厉害。”
萧篡从来不会夸人,就算勉强夸起来,也是干巴巴、硬邦邦的。
这还是头一回,燕枝从萧篡嘴里听见好话。
燕枝望着萧篡,怔愣片刻,但很快又清醒过来,别过头去,没再看他。
燕枝望着院墙,轻声道:“在外摆摊,见的人多,自然学了一点防身的本事。不止都城,南边也有泼皮无赖。”
“我知道。我会让各地州府,想法子再管一管这些人。”萧篡又道,“方才是我见他们欺辱你,一时气血上头……”
下一刻,燕枝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从前也是这样欺辱我的。”
方才两个人还像是相识的友人一般,虽然不熟悉,但也不算陌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可是现在,燕枝似乎不想再和他演什么相识之人重聚的戏码了。
一句话,直接揭开了两个人都不愿意再提起的过去。
从前萧篡就是这样对他的。
泼皮无赖说他模样好,让他去卖身。
萧篡也说他生得漂亮,还教他争宠。
没什么不一样的。
燕枝撑着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萧篡。
六年过去,他坏得越来越熟练了。
他对那些欺辱的话,尚且没有太大的反应。
——所以,萧篡,你又在气恼什么呢?
萧篡愣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燕枝。
是啊。
那些泼皮只是说了一句他从前说过的话,他有什么可恼火的?
燕枝只是说了一件他们都知道的事情,他又有什么可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