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过得很好,很潇洒、很恣意,这样就足够了。
最后,燕枝买了一颗小小的铜制铃铛,把铃铛攥在手里,与萧篡一同登上宫墙城楼。
和多年前一样,燕枝与萧篡并肩站在城楼上。
“嗖嗖”几声,烟火升空。
火焰绽开,从燕枝眼前划过。
这一回,他终于认认真真、完完整整地看完一场烟火。
烟火落幕,燕枝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转过头,发现萧篡在看自己。
对上目光的瞬间,萧篡不自觉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
燕枝抿了抿唇角,轻轻地开了口:“萧篡,白日里我说,晚上看完烟火,我有话对你说。”
“嗯。”萧篡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审判。
过了这么久,他能留在燕枝身边这么久,他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他……
他还是舍不得燕枝,他不想和燕枝分开,他……
萧篡抬起头,再看向燕枝的时候,竟红了眼睛。
虽说有话要说,但燕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燕枝顿了顿,道,“我昨晚梦见你了。”
“我们分开之后,我很少梦见你。”
“有一回,病着的时候,梦见你凶我。”
“还有一回,也是病着的时候,梦见你哄我,喂我吃药。”
萧篡低声道:“燕枝,我……”
燕枝正色道:“不要吵,听我说。”
萧篡乖顺地噤了声,只是眼睛越发红了。
“这一回,我梦见你……又欺负我。”
“萧篡,这几年,我允准你陪着我,只是想利用你。”
“我本来以为,在南边的六年,我已经把你忘掉了,可是我没有忘掉。”
“所以我就想,不如多和你相处相处,你那么凶,等我看破了你的真面目,等我腻了,自然就忘掉你了。”
萧篡眼睛红得厉害,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燕枝是这样想的。
燕枝从一开始就想摆脱他。
这三年的相处,是他偷来的,是他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来的!
燕枝想了想,继续道:“可是你现在一点都不凶,我不仅没腻,反倒有点儿想重蹈覆辙的意思。”
“我觉得很奇怪,我这阵子总是想到你,总是梦到你。”
“所以……”
所以,现在燕枝要把话跟他说开了。
燕枝要彻彻底底地把他踹开了。
萧篡面色惨白,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沉进无边的深渊里。
燕枝最后道:“我不要再和你待在一起了。”
“再这样下去,我会乱掉的,我会……我会再掉进陷阱里的。”
燕枝很清醒,很理智。
他的心在不断地提醒他,他对萧篡还有别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