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到了南边,他已经嗅到风中隐隐弥漫的燕枝的气息了。
他有的是日子慢慢等,等燕枝上钩。
萧篡翻身下马,大步跨过门槛。
帝王匆忙驾临,安郡官员仓促应付,驿馆也是郡守守备的府邸。
一众官员偷偷觑着陛下的神色,生怕他不满意。
萧篡却目不斜视,看都不看一眼,大步穿过回廊,厉声下令——
“都城发来的奏章送到朕房里!”
“拿点吃的喝的上来!洗漱用的清水端一盆上来!”
“所有人,补充干粮,休整一夜,明日启程,继续赶路!”
一众近臣与亲卫早已习惯,抱拳领命:“是!”
只有安郡当地官员不明就里,睁大了眼睛。
这……陛下不是说来出巡吗?怎么弄得跟行军打仗一般?
最后,萧篡停下脚步,回过头,正色道:“朕抵达南方一事,不准大肆宣扬,不准走漏半点风声,尔等可明白?”
众臣忙道:“臣等明白!”
南方百姓只知陛下立后,从即日起,辍朝至年后。还当陛下与新立的皇后,正在大梁宫里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呢。
萧篡自然也是故意的,故意掩藏行踪,怕吓跑燕枝。
萧篡推开房门,来到房间。
一众亲卫按照他的吩咐,把吃食热水、奏章舆图,还有他的行李放下,便出去了。
他的行李不多,就两个包袱。
一个包袱里,装的是他的换洗衣裳,还有一些笔墨,由亲卫带着。
另一个包袱里,装的也是衣裳。不过不是他的,是燕枝的。
燕枝留在宫里的衣裳不多,他又一时冲动,用掉了一件。
启程之前,他就把燕枝的衣裳全部叠好,带了出来,由他自己背着。
可笑他背过弓箭,背过长戟,四处行军,御驾亲征。
如今却要背着燕枝的衣裳到处跑。
有的时候,萧篡自己想起来都想笑。
他把燕枝的衣裳放在榻上,自己则站在铜盆前,先洗了把手,再洗了把脸,最后把沾满尘土的衣裳换下来,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才敢伸手去碰。
燕枝的外裳、鞋袜,铺在床上,萧篡犹豫片刻,最后拿起燕枝的小衣,坐到案前。
他左手拿着小衣,按在怀里摩挲,时不时低头嗅闻一下,右手翻开都城那边加急送来的奏章。
他要来南边找燕枝,干脆就辍了朝,让卞英和刘洵留下监国。
反正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朝里没什么事,朝中大臣的忠心都是满的,他很放心。
萧篡胡乱看了两眼,简单批复一番,就将奏章丢到一边。
除了奏章,还有舆图。
萧篡展开舆图,只见安郡再往南的淮郡淮城,被他用朱砂点了一个圆点。
整个南方,以淮城为中心,辐射四周,到其他各州郡的马程都差不多。
萧篡把落脚的地点选在这里,也是为了抓人方便。
他就待在南方中心,不管什么地方传来燕枝的消息,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萧篡一面看舆图,一面又打开了燕枝的好感面板看一看。
好,很好。
这几日来,面板上都没有新人出现,说明燕枝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没有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