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被他夸得高兴起来,但没有小尾巴可以翘。
于是他伸出手,把趴在自己脚边的糖糕的尾巴,举起来了。
燕枝举着它的尾巴,笑得眉眼弯弯。
谢仪最后道:“不过你留下的那封放奴书,最后被陛下拿走了,现在应该是陛下那儿收着。”
提起萧篡,燕枝就皱起眉头,语气也淡了下来:“他没有跟我提过。”
萧篡不说,那他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卞明玉道:“听说你跑了的时候,我可震惊了,我还在家里给你烧香了呢。”
“啊?”燕枝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可是我还没死掉啊……”
“我是在祈祷你不要被抓到。”
“对不住,是我错怪卞公子了。”
“结果没有想到,你还是被抓回来了。”卞明玉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陛下已经下旨立你为后,还让我爹筹备立后大典,你是不是就要留下来……”
“不!”燕枝坚定道,“不要,我不要做皇后。”
“可是……”
“我与陛下已经说定了,一月为期,要是在一个月内,陛下能使我回心转意,我就留下。要是不能,陛下就亲自送我离开。”
燕枝笑着说:“我迟早是要走的,这次回来,就当是来看看你们啦!我要走的时候,给你们留一个地址,要是你们来南边玩儿,就可以来找我。”
可是一听这话,谢仪与卞明玉都皱起眉头,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
他二人分明不信。
谢仪忧心忡忡:“陛下从来杀伐决断,从前在战场上说的话都当不得真,如今与你说定,是不是……”
“我不管。”燕枝梗着脖子,“要是他敢骗我,我就……我就敢再跑一回……”
话还没完,卞明玉连忙朝他“嘘”了一声。
“知道你厉害了,悄声点儿。”
“嗯。”燕枝点点头,确实也不想牵连他们,便道,“你们就当没听见。”
他转了话头:“卞公子,多谢你上回给我的青梅很好吃,也谢谢你。只是回来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你带回礼。”
“不过我这回出去,学会了做红糖糕,等下回有机会,我做给你们吃!”
三个人坐在马车里,高高兴兴地说着话。
主要是燕枝在说。
燕枝难得去一趟南边,同他们讲起路上的所见所闻,就连路上看见一棵长得歪歪斜斜的树、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都能讲上半天。
谢仪与卞明玉也十分捧场,都认真地听他讲。
萧篡骑着马,走在前面,刻意放慢脚程,落到马车旁边,想要将燕枝的声音听得再清楚一些。
从前的燕枝,在旁人面前,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话也不敢多讲。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生性胆小。
从来没有人想过,其实是因为——
燕枝无话可讲。
他待在萧篡身边十年,日日夜夜都围着陛下打转。
就算跟着陛下征战游猎,也总是跟在陛下身边,目光与心思全都放在陛下身上。
他从未认真地看过宫外的山水,更从未结识过宫外的人。
要叫他从何说起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燕枝飞去了外面,就算只在外面待了几个月,那也不一样了。
燕枝的眼里有了山水,脚下有了土地。
他什么都喜欢,什么都爱看,什么都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