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抱着“小狗”离开,燕枝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狗毛”,想着回去洗把手。
结果他刚走到内殿门前,就看见陛下抱着手,靠在榻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似乎盯了很久。
燕枝抿了抿唇角,试探着喊了一声:“陛下……”
“蠢货——”萧篡也喊了他一声,语气毫无波澜,“你可记得,你病着的时候,梦见了什么?”
“奴……”燕枝摇摇头,“不记得了。”
萧篡又问:“你那时做了什么?”
燕枝仍是摇头:“也不记得了。”
“你朝着朕喊了些什么?”
“不……不记得了!”
萧篡颔首,玩味道:“噢,全都不记得了?”
“嗯嗯……”燕枝用力摇头,“全都不记得了。”
其实……他隐隐约约是记得一些的。
他梦见自己要被拖出去阉掉,还梦见行刑人就是陛下。
于是他一把推开陛下,对着陛下大喊,说不要他了。
但是现在想想,陛下哪里是轮得到他来“要”或“不要”的?
他这话除了惹怒陛下,完全毫无作用。
所以现在,燕枝攥着衣袖,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再惹陛下发火了。
陛下问他什么,他都说不记得。
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傻里傻气的,什么事情都跟陛下说。
虽然很难,但他必须要学会在陛下面前撒谎。
燕枝站在门边,像一只被遗弃过的小猫,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揪着,忐忑不安地看着萧篡,生怕自己第一次撒谎,就被对方看出来。
萧篡只是瞧了他一眼,最后道:“行,不记得就行。回来吃东西。”
“是。”燕枝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地跑回去。
他还没坐好,萧篡忽然伸手,拿起他吃了一半的肉饼。
“陛下……”燕枝疑惑。
“你吃新的。”
萧篡转过头,照着他方才啃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
平心而论,燕枝根本就不会撒谎。
萧篡只消一眼,就能将他看穿。
但就算将他看穿,戳破他的谎言,又能怎样?
难道要问他——
“不是说不喜欢朕了吗?”
“不是说不要朕了吗?”
“不是说讨厌朕吗?”
不行,绝对不行,燕枝绝对不能不喜欢他。
既然燕枝撒谎,那就是知道错了、向他服软的意思。
萧篡无所谓燕枝撒谎,只要燕枝继续喜欢他,饶过他一回,也无所谓。
萧篡吃完了手里的半块肉饼,转过头,看向燕枝。
燕枝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