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出去我就有点想哭了,眼泪本来就在眼眶里打转,这会儿正要掉下来,冷不防被我妈的微信给打断了。
“到了没?过两个小时给我发个微信。”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被逼回去了。
然后下面又有不知道那个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叫我下去,我简单回了个“嗯”,就也着急忙慌地下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听着那亲戚跟我交代的一串的活儿,我才知道村长说的都很忙是个什么意思。
我也是真没歇着,作为我爷爷的唯一直系亲属,我从这会儿开始,就基本是脚不沾地的忙活状态了。
一会儿去搬祭祀的盘子,一会儿去打扫那边,一会儿去村头儿又拿东西,一会儿又去田里边拔什么花,一会儿又去买蜡烛。
还得记着给我妈报下死活,不过这个差事我也交代给杨飞了,我实在怕自己记不住。
我倒是没什么,这毕竟都是我应该做的,就是连累了杨飞了,好好一个享福的大少爷,跟着我从村头儿跑到村尾,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除了晚上那会儿让我们吃了点大锅里熬的菜,其他的时候,我们一直忙忙碌碌到晚上十二点,没有清闲过。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胳膊和腿基本上都又不属于自己了。
我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累得连手机都不想打开,闭眼我就睡了过去,并且,一点梦都没有做,睡得格外地香。
美中不足的就是第二天五点我们就又被叫醒了。
生产队的驴约莫也就是这么个干法了,我累死了又不敢不敢,中午的时候,一直吃了一大碗,硬生生给自己吃撑了。
但是我实在也是没想到,我跟杨飞都这么忙了一天。
他得到的评价是,小伙子挺能干的,说话也敞亮。
我得到的评价是,娇生惯养,跟姑娘似得。
我当时正在吭哧吭哧地拿着布刷那个巨大的铁锅,据说是明天下葬后用来给来吊唁的人做饭用的。
气得我差点拿着那铁锅就要出去打人了,但因为拎不动,才不得已选择了放弃。
我压着自己的那点火气。
这下子一直整到了凌晨三点。
我的天,我跟杨飞俩人大眼瞪小眼,每个人眼睛下都黑眼圈了。
然后四五点又要起床。
我这心里惦记着这个事儿,是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睡不着了,索性我俩出去散步溜达去了。
头晕晕的,下楼的时候我还看到了钓鱼竿,一时兴起,压根儿也没想到这会儿大冬天的能钓出来什么鱼,拎着就往外蹿了。
到这个点,村里安静得很。
山里的空气确实很清新,虽然路灯稀稀拉拉的,但月亮又大又亮。
一阵山风吹过,刮在脸上,着实刺骨,也提醒了我现在是大冬天。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扛着那钓鱼竿,放弃了去江边钓鱼的想法。
但我们没想到,现在这个点,还已经起了大早的,除了偷鸡的黄鼠狼,还有山里的野鸡,五六只吧,成群结队的。
活蹦乱跳的,色彩还怪好看,在那慢悠悠溜达的样子,比我还趾高气昂,一看就……就挺好吃的样子。
实在干了太多活儿,大锅饭里的五花肉四肥一瘦,我实在咽不下肚,这两天吃的都没什么油水了。
我看了那野鸡两眼,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不过好险有点距离,没惊到那野鸡。
我转了转眼珠,杨飞就知道我想干嘛。
然后他提供了一个行之有效的计策,用我这个鱼竿,去钓鸡。
说到这儿杨飞比我还精神,他说是以前小学的规定必读刊物《神秘岛》上的写的一种钓鸡的方法,他也一直想试试,把虫子挂在钓鱼钩上,然后悄咪咪地扔在那野鸡周围旁边,等鸡吃虫,我们吃鸡。
反正我的厨艺好得很,他这两天也快馋疯了。
我着实是佩服杨飞这变态的记忆力,鉴于他是主谋,我就给他分配了光荣的任务——找个虫,随便杀虫,挂起来。
但事实证明,杨飞的嘴和脑子的执行力远远大于他动作的执行力。
这林子里啥没有,虫子那可不是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