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静了,许久都没有声音。
韩泽瞄了眼房内的那位,那位在府中连着休养了几日,如今头发散乱着,不羁中却有些说不出的阴郁。
站在这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房内的烛火摇曳了一下,只听那人说了一句,“虞家的话,不可信。”
韩泽抬起头,忽然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虞家是皇后的人,自家主子看上的不过是个外室女,虞家弃车保帅,为了挑拨关系舍弃这个女儿,也未尝不可能。
韩泽这么想着,便愈发确信,是虞家在背后搞鬼。
还是自家主子想得多,竟是差点被那虞家戏耍了去!
还是主子想得多啊……
韩泽放下心来,身上的汗也不冒了,未再听到什么吩咐,便转过身离开。
只是还没走门口,却是听到门外的禀报声。
元衡朝门外看去,道:“何事?”
门外的暗卫道:“回殿下,是岑姑娘的事。”
元衡抿了唇,思索片刻,道:“进。”
穿着黑衣的暗卫进门,倒也没闭着韩泽,利利索索跪下。
韩泽下意识站得离那暗卫远了些,复而看向自家殿下。
那暗卫行礼,眼底并没有多少人情,陈述道:“殿下,岑姑娘身边的人来报,说姑娘今日一早送走了身边的婢女,坐着马车离开,临走时未告诉任何人。”
韩泽:“……”
周围寂静无声,韩泽屏住了呼吸。
元衡眼一移,冷冷看住那暗卫,问,“她现在在哪儿?”
暗卫顿了顿,头微低,“郑氏的别院。”
“谁?”
“郑氏六姑娘的别院,”那暗卫解释道:“据属下探来的消息,郑中书令并不知道此事,是郑姑娘自己的主意,但…”
说到此处,暗卫也收住了话。
能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他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元衡脸上平静,并无怒色,可在旁人看来,就如同盖了一层阴云。
他一掀眼,那暗卫低了头。
“再不说,自己下去领罚。”
那暗卫道了声“不敢”,如实道:“岑姑娘本意也不是要和郑姑娘走,只是偶然碰到的,今日虞家外有接应的马车,和岑姑娘出去的另有其人……”
说到此处,暗卫也犹豫了。
韩泽手心早已攥了汗,心提到了嗓子眼。
元衡却要问个到底,“是谁?”
“是杨将军……亲自去接的姑娘……”
元衡脸色又白了几分,轻轻咳了几声,似还有不甘,“哪个杨将军,你给孤说清楚。”
“是……”
暗卫嘴动了动,避开他的目光,最后也没说出口,只一抱拳,“殿下息怒。”
元衡并不是那么轻易动怒的人,仍静静坐在床边,头发披肩,闭上了眼。
留在房中的两人谁也不敢动,韩泽愣在了原地,脑子里转了十八个弯,闪过无数种可能。
忽地,榻上的人呕了一大口血。
韩泽吓得腿哆嗦,颤颤巍巍上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