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书盟

第1035章 盲目痴愚的终奏之音（第2页）

失去了工具，死神只是徒手的挖掘着。

空有无上的神力，念动间便可缔造着一切，但死神只是像是一个老人那样，费力的徒手挖掘着泥土。

挖的很慢，也很仔细，有一种痴缠的不舍意味。

身为死亡结局的他，眷恋着与其他人缔结的因缘，即便分离的最后这一瞬间，他也希望可以尽量延绵下去。

黄昏低语着：“其实你可以逆转生死！”

老人只是淡淡的摇头：“我身为先天神魔的时候，也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肆意逆转生死，让死亡行走于世，但是，现在我才知道，那是错误的，有时候，静静的安息，其实也很好，大家都很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了，不能再打搅他们了，即便我有多不舍。”

死神到底在这个时间线经历了什么，收获了什么，失去了什么，除了暮暮垂老，疲累不已的死神自己，没有其他人知晓，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故事，他自己的救赎之旅。

黄昏只是等待着，老人掘开坟墓，然后将那些挣扎的行尸走肉葬了下去，而葬下去的那一瞬间，那些挣扎的行尸走肉悉数变得安静，历尽世事风霜的脸上，也露出静谧的安息笑容。

凝视着坟墓，老人如同在祷告。

良久之后，然后，老人渐渐站起来。

死亡的涟漪，化作风。

先是微风，而后演变成为呼啸的风暴，比末日天灾更为凄厉。

死亡的风暴以老人为核心，席卷了整个世界，那些行尸走肉，在死亡之风的吹拂下，悉数倒下，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安息的神情。

老人苍老而疲累的眸子，倒映着大千寰宇一切的死亡现象，缓缓伸出手，席卷整个世界的死亡风暴缠绕在他的手中。

“黄昏，来吧，让死亡落幕吧！”

黄昏也缓缓伸出手，衰败与堕亡的黄昏之力缠绕在其中。

老人与黄昏的手，皆缓缓握成拳，因为他们皆希望紧握住一些东西。

死亡的过程，与死亡的结果，碰撞在一起。

死亡的光辉绽放着，勾勒着两人对死亡的理解。

最终，死神死了。

这是一个听起来很荒诞的结局，但是，却也理所当然。

永远都活着，支配着别人生死的死神，真的是死亡的具现化吗？

所以，死神死了。

即便是死神也难逃一死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

老人倒下时，嘴角依旧带着一丝宁静而安详的笑容，他的死亡，非常安详，因为这就是他所描绘的死亡之世。

被死亡之力侵蚀，导致有些咳血的黄昏，断断续续的说完，然后他缓缓伸出手，扭曲的光影蔓延开来，将老人缓缓吞噬进去。

不可视，不可理，不可言的混沌虚空中，终焉的混沌无止境的挥舞着触手，敲奏着痴愚盲目的歌，一位位伴奏者，随之起舞。

而在此时，某一位混沌伴奏者，转过头，目光跨越不可名状的界限，凝视着黄昏，露出笑容。

那是一位身穿黑袍的老人，上半身如人，下半身模糊不清，唯有死亡编织而成的触须腕足，他提着灯笼，行走于黑暗的虚空之中，穿梭群星之中，以手中灯笼点亮黑暗，无止境唱诵着安魂曲。

彷徨的孤魂野鬼，聆听着他的歌声，注视着他的灯笼之光，随之而来，融入到老人的衣衫之中。

老人的黑衣，是安息的死亡乐园，孤魂野鬼沉浸其中，会享受到真正的安眠。

黄昏隐隐听清楚了老人的所唱之歌。

行走于尘世的人呐，当你历经了漫长的一切，伤痕累累的抵达终点时，请放下所有的伤心与痛苦，所有的彷徨与绝望，品尝那宁静而无瑕的永恒之眠吧，因为，这是死亡许诺给尘世众生的应许之地。

也于此时，黄昏知晓了那黑衣老人的名讳。

永亡的永眠之主，悠久的宁静之梦，迷魂的引导者，他的存在，描绘着死亡的结局应该为何。

“不错的歌声！”

黄昏微微笑着，而与此同时，他的形态也愈发模糊混沌，但与之相反的，那混沌虚空之景，愈发清晰，仿佛随时都可降临现实，取代一切。

然后，黄昏再度启程，继续漫步于无限的轮回之中。

这一局末法时代，是宇宙终焉地狱劫的凝聚，也是针对所有先天神魔的试炼。

身在其中，便是历劫，唯有完成了自身的救赎，便是劫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