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书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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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宋绫语气里竟挤出愤愤不平：“你去了国外，本来可以永远不回来，也就永远不会见到他。你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出现，去招惹他。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倒想问问你，慈善拍卖以后，你和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我替你们圆谎？”

nbsp;nbsp;nbsp;nbsp;“你问我在做什么？妈妈……我的心好难受。像被人死死抓住。我喘不过气。”宋鹿一脚油门狠狠踩下去，引擎轰鸣，车子窜出去，两人同时撞到椅背上去，“好，我告诉你我们做了什么，你做了

nbsp;nbsp;nbsp;nbsp;什么。”

nbsp;nbsp;nbsp;nbsp;“你带我刚进林家，林先生就让女助理偷拍我的照片。你以‘会好好和他沟通’为由让我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你想送我出国念高中，林先生说我年纪太小拒绝。”

nbsp;nbsp;nbsp;nbsp;“那年暑假，你不在家。林先生把我压在书桌上，脱我的裙子和内裤。我拼命地叫，喊‘妈妈救救我’，喊到喉咙嘶哑，血凉了，身体成了冰感受不到任何感觉。哥突然回来，林先生把我藏到窗帘后面。我在窗帘后面，看着林先生用高尔夫球杆打哥。哥只是踹了林先生一脚，林先生就躺在地上爬不起来。我报警了，说‘我被欺负了。有人被球杆打’。明明是父亲打儿子，为什么警察不抓走林先生，却要去调查保护了他自己、保护了我的哥？”

nbsp;nbsp;nbsp;nbsp;“我的妈妈做了什么？她赶在警察到家前把我带走了，让医护给我连推了三天的镇静剂，掰断我的电话卡，好让我和外界断绝所有的联系。你保护了你要保护的人。你说，林先生会在遗嘱上给予我们四分之一份额作为补偿，并答应送我出国读高中和大学。我不答应。所以，我逃走了。”

nbsp;nbsp;nbsp;nbsp;宋绫嘶吼：“闭嘴！”

nbsp;nbsp;nbsp;nbsp;宋鹿声音更大：“你问我慈善晚宴后发生了什么？很简单。我和林先生在一起。他、想、性、侵——”

nbsp;nbsp;nbsp;nbsp;宋绫一个耳光扇上来，把宋鹿打蒙了，把那个“我”字打了回去。宋鹿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顿一下，只听后面一阵急刹车的声音，车子颠簸，宋绫手里的冰茶泼洒出来，弄脏了她贵重的风衣。她恼怒又厌烦地甩着手，把水渍甩得满玻璃都是。

nbsp;nbsp;nbsp;nbsp;“我难道不知道他对你我难道不心疼我的女儿。在和平饭店，他让我出去，你和他在房间里，我害怕得守在门口，我就在想，再等1分钟，再等1分钟我就冲进去。被他骂死也好。被他一脚蹬掉也好。我要保护我的乖乖。”

nbsp;nbsp;nbsp;nbsp;“可你终是没有进来。”

nbsp;nbsp;nbsp;nbsp;无疑，妈妈是爱她的，也充满矛盾，只是妈妈对自己的爱多过对女儿的爱太多。

nbsp;nbsp;nbsp;nbsp;妈妈还做着她们和林综生“阖家团圆”的美梦。

nbsp;nbsp;nbsp;nbsp;宋鹿吞咽口水，把泛滥的悲伤咽下去，压下去，转头看向满脸通红的宋绫，“所以，我应该恨禽兽不如的继父，还是应该恨冷漠自私的母亲，还是应该恨我把当成复仇棋子的那个人？很好选不是吗？都是一样臭的鸡蛋，我选了一个我能咽下去的。”

nbsp;nbsp;nbsp;nbsp;“我选林也。”

nbsp;nbsp;nbsp;nbsp;“他救了我两次。”

nbsp;nbsp;nbsp;nbsp;“用那种最荒诞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nbsp;nbsp;nbsp;nbsp;“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宋鹿呜咽到喉头堵满鼻涕，“你女儿已经死了。”

nbsp;nbsp;nbsp;nbsp;“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在我想要放弃生命的时候，在我找不到人求助的时候，在爸爸无视我，在妈妈放弃我的时候，”宋鹿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就按好的号码，电话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了，宋鹿闭上眼睛，额头砸向方向盘，哽咽道，“哥，救救我。”

nbsp;nbsp;nbsp;nbsp;只隔了几秒钟，车子的玻璃就被敲响。宋鹿茫然转头，看到林也就站在路中间、车子旁，显然，他看到车子越来越艰难在路口绕行，早就朝着车子走过来。

nbsp;nbsp;nbsp;nbsp;宋鹿打开车门，“妈妈，我们就这样吧。生死自负。再见。”

nbsp;nbsp;nbsp;nbsp;副驾驶位从宋绫换成林也。宋鹿看到宋绫下了车，拉紧风衣的衣襟低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宋鹿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开着车跟在妈妈的后面，有很长时间，车子和人都像是游魂一样游荡在这偌大而喧闹的城市。

nbsp;nbsp;nbsp;nbsp;林也装作没看到宋鹿脸上的戚容，“谈完了？”

nbsp;nbsp;nbsp;nbsp;宋鹿轻轻“嗯”了一声。她的手机再次躁动起来，是宋绫打来的。

nbsp;nbsp;nbsp;nbsp;宋鹿接通。

nbsp;nbsp;nbsp;nbsp;宋绫干瘪瘪的声音说：“你不肯救妈妈，你就是要眼睁睁看你妈妈死。”

nbsp;nbsp;nbsp;nbsp;宋鹿情绪再难压抑，翻涌起来，她声嘶力竭喊：“那你就去死啊！”

nbsp;nbsp;nbsp;nbsp;林也面无表情看着这样情绪失控的宋鹿。

nbsp;nbsp;nbsp;nbsp;“嘭”一声，电话和车窗歪头同时发出巨响，随后是路人的尖叫。

nbsp;nbsp;nbsp;nbsp;宋鹿愣住了，一时间无法理解眼前正在发生什么。

nbsp;nbsp;nbsp;nbsp;好像有人被车撞倒了？

nbsp;nbsp;nbsp;nbsp;手机发出枯燥的“嘟嘟嘟”空号声音。

nbsp;nbsp;nbsp;nbsp;被撞倒的那个人——

nbsp;nbsp;nbsp;nbsp;是她妈妈吗？

nbsp;nbsp;nbsp;nbsp;第78章Chapter78悍妻。

nbsp;nbsp;nbsp;nbsp;的确发生了车祸。

nbsp;nbsp;nbsp;nbsp;现场比刚才更嘈杂。如果说前一秒的车喇叭声、行人的交谈声和临街餐厅里播放的歌曲是有节奏的韵律，可以被当成这座城市自建立始就存在的自然乐章，那眼下各种物体和人发出的声音就是错乱的、无韵的、非自然的、完全出于本能的即兴表演。像大荧幕灾难片现场。

nbsp;nbsp;nbsp;nbsp;到处都是站得直挺挺的人，一脸错愕、惊吓和恐惧。

nbsp;nbsp;nbsp;nbsp;那辆闯祸的黑色皮卡闪着独眼龙的前车灯，车头歪陷在步行道的一个石墩子里，钢筋铁骨已经凹陷。司机刚才肯定是踩足了油门往前那么一冲，车子被石墩子阻挡，车轮子还在“咔叽咔叽”摩擦地面，坚硬的橡胶皮飞速旋转，摩擦地面到飞出火星子。

nbsp;nbsp;nbsp;nbsp;汽车引擎“轰隆轰隆”叫嚣着，像是一只亮着灯笼般大小眼睛的黑色巨兽。它在剧烈喘息，肚子饿得咕咕叫，仿佛正伺机会再扑过去把猎物剥皮拆骨一口吞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