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地看着她吃完了一餐,佟雾的胃被装满,贺靳森的胸膛仿佛也充盈。
“陈沛沛订婚了?”佟雾盘腿坐在地上,低头搭建着他拼到一半因学业而搁置的乐高,随口问。
“嗯。”贺靳森看着她光着的脚,调高了地暖温度。
她点头,继续拼着那束积木花,“数学老师好像要退休了,小贺的小孩下个月就满月了,康康上周订婚了……”
从陈沛沛扯到高中老师,提及高中同学与大学共友,佟雾好像只是简单来找他这个高中同学叙叙旧,聊聊八卦而已。
贺靳森捧着电脑改论文,在她身旁安静聆听,电脑上的文档页面从七点到十点却一直停留在第三页。
“你呢?”在佟雾絮絮叨叨提及她与李竟等人的国庆游时,贺靳森终于开口截断她的话,“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呢?”
耸耸肩,佟雾拼上最后一个粉色积木:“还不错,应该能如期毕业。”
“你呢?”她反问。
“也还可以。”他稍微舒心了些。
关掉做了一晚上无用功的文档,贺靳森森呼吸,“你在谈恋爱吗?”
摇头,佟雾捧起那束积木花认真欣赏。
“我也是单身。”他的声线僵硬,喉咙莫名干渴,或许是地暖过于温暖的缘故,
佟雾没有答话,将花丢进他怀里,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却在克。
“有酒吗?”
“有。”
“我去洗澡了,等一下喝点?”
“好。”
窗外是匹茨堡熟悉的阴雨天,那些关于夜晚的记忆倒带。
他们赖床直至正午时分,反复亲吻,薄薄的阳光透进屋,公寓的窗帘是孔雀蓝,水洗过很多次,于是显出一种嶙峋的质感,将佟雾奶油质地的身子映成水青色。
偶尔有些风,吹动窗帘,波光粼粼在她身上映现,贺靳森用手指轻轻碰她身上由吻痕与牙印构成的涟漪,池水浸湿他的心。
他们在床上厮混了好几天,可惜谁都太过吝啬,对于“爱”这个字眼总是闭口不谈。
飞机飞来又飞走,他们依旧只是关系不咸不淡的高中同学。
后面佟雾又曾在他的公寓中住过两次,一次风雪交加,一次秋高气爽,他的心脏受不了这样的冷热交替。
贺靳森决心做个了断,在书页的第404页加入一枚钻戒与一簇梧雾花标本。
万幸,她没有拒绝。
都怪佟雾没有干脆拒绝。
以至于今早手机闹铃响过三轮,她都没能顺利起床。
任凭手机在一旁床头柜持之以恒地扯着嗓子喊叫,她扯过被子蒙住脸,继续留恋睡梦的温暖。
等男人走到面前,佟雾才压住声线,淡淡开了口。
贺靳森挑了挑眉,浅褐色眸光望进她的眼睛里,在变幻的灯影下像琉璃一样亮得出彩。
“来给你拎包。”
他声音带着哄,弯低腰,伸手去提她的行李箱,眼尾往上一挑,一抹多情,“这么轻?”
“对啊,才100万。”佟雾避开他的眼神,语气故意带上嘲意,尾音却不自觉往上扬。
贺靳森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我陪你再逛逛。”
“不逛了。”佟雾双肩往下一塌,几分疲惫,“饿了,想吃饭。”
贺靳森抬手将她颊边一缕碎发勾到耳后,柔声问:“想吃什么?”
大概是真的累了,佟雾突然卡壳,一时忘记刚才杜清柠说的话,杜清柠按捺不住,抢话道:“日料。”
贺靳森视线从杜清柠身上掠过,落在他的姑娘身上,看到佟雾眨了眨眼,才说:“那就还是在老佛爷吧。”
佟雾默认地点了点头,转身看眼身后的商场,又低头看眼行李箱:“箱子还要再带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