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这山门早已变得攀附权贵,追逐强势,才造出来一个耿明机。”钟隐月说,“如今这一切丑事,皆是我们咎由自取。”
上玄掌门微微缩了瞳孔。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半晌,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来。
那听着是苦笑,讽刺极了。
“你说的是,”上玄掌门低了头,叹道,“是我太过骄纵他。”
“不止于此。”钟隐月说,“我如今能坐在这儿,听掌门认错,也是因为手握天雷。”
上玄掌门再次哑口无言。
他神色难看,钟隐月心中便痛快多了。
钟隐月笑了声,道:“好了,那请掌门继续说吧。掌门想要我,今后如何?”
“如何都好。”掌门再次低下眼眸,淡然道,“丑事已出,这是你二人之间的恩怨。如何收场,全看你。”
“不论你做了何事,我都会帮你处理好后事。”
钟隐月问道:“哪怕我杀了师兄么?”
“哪怕你杀了干曜。”上玄掌门毫不吃惊,平淡地点了头,“我会说,是你清理了门户。”
天上的月,隐入云中。
彻底黑下来的夜里,忽然刮起风来。
钟隐月走出上玄宫的院门,只觉月黑风高,真是个很符合刚刚对话的天儿。
书里的世界真奇妙。
他叨叨咕咕地念着,回了自家的院子。
一进院子,他就见到沉怅雪正在院子里生火。
那火上架了个木头架子,架子上架着好几串烤得焦香的鱼。
钟隐月在门口呆滞住了。
沉怅雪就蹲在火跟前,一脸认真地转着串着鱼的几根木枝儿。
他把两袖都绑了起来,怕烧到头发,还把头发绑成了个高马尾,贤良得像个烧柴做饭的农家人。
他脸上都沾上了些污黑的痕儿,想必是生火时沾上的木炭。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见到钟隐月,眼睛里一亮。
他立马笑起来:“师尊。”
钟隐月表情复杂,关上院门走进来:“干什么呢?”
“灵主刚回来了。”沉怅雪说,“她抓回来好几只鱼,说请大家吃,我便生火来烤。”
钟隐月听得心中无奈,叹了口气。
青隐这几日又闲不住跑出去了,这回回来,还整了这一出。
“这种事儿你捏个法术不就得了,别那么实诚,傻兔子。”钟隐月说,“她人呢?”
“在屋里。”
钟隐月便进屋去看,就看到青隐躺在他的床榻上,其余几个弟子也在清扫屋子里。钟隐月进门时,温寒正要出门来帮沉怅雪,他也扎了个头发绑了袖子。
钟隐月无奈极了,走进去说:“师姑,别总对孩子呼来喝去的。”
“我才没有,是这几个要帮我烤的。你教得好,个个都孝顺得很。”青隐懒洋洋躺在他床上,打了个哈欠说,“你方才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去了上玄那边?”
“是啊,他要我去一趟。”钟隐月老实回答。
“哦,这样。”青隐从床上坐起来,说,“正好,鱼应该快烤好了,一起吃吧。”
“……”
钟隐月无可奈何,又多说不了什么,便跟着一起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