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点了一根女士烟,半是感叹半是提醒地说:“你也发现了吧?越是帮他,他的处境只会更糟,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要接近他了,透君。”
她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但在这个组织里,能决定一切的,永远只有那位先生。
降谷零看着黑泽阵离开的方向,门已经被关上,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贝尔摩德,你甘心吗?”
贝尔摩德懒洋洋地问:“哪件事?”
降谷零回答:“他的事。”
琴酒的事。
贝尔摩德伸了个懒腰,大笑起来,说:“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但如果你真有了‘得到他’的机会,记得叫我去看好戏。”
她可是等了很久了。
……
组织在东京的另一处据点。
银发男人正在洗漱间的镜子前干呕,但什么都没能吐出来,这几天他也没吃东西,从镜子里只能看到一张苍白的、没什么表情的脸。
保持清醒就够累了,让他做出什么丰富的表情实在是费力的事,不如一直这样,反而不容易被人看出具体的状态来——组织里想杀他的人也不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哥……”
伏特加有点担心琴酒的状态,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从上次提前从美国回来,他就没怎么见大哥休息过,偶尔会在车上睡一会儿,有时候也会回到“家”,但都休息不了多长的时间。
琴酒看了一眼伏特加,说别干多余的事,他认认真真地洗漱完,要去卧室的时候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邮件。
没有任务。
乌丸也知道他身体快要撑不住了,特地让他休息一段时间,琴酒很清楚这段时间不会长到哪里去,他需要抓紧时间睡一觉,但也随时可能会被叫醒。
伏特加追到卧室门口,说大哥你饿了吗,我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琴酒本想说他只打算睡一觉,但面对伏特加担心的眼神,他还是说随便做,什么都行。伏特加不会害他,而只要不是下毒的食物他都能吃,上百个小时没怎么休息的时候他是尝不出味道的,所以他也不关心伏特加做得怎么样。
如果伏特加想杀他?哈,那最急的人肯定不是他自己。
琴酒躺在床上,银发散开,他放任自己陷入昏迷,从凌晨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伏特加已经做好了午餐。但他们没能吃上这顿饭,因为那位先生打来了电话,有新的任务,而且给了个几乎不可能准时抵达的时间。
幸好伏特加的车技过关,他们才能堪堪赶到,但要回去吃饭就来不及了。
最后琴酒只是在车上点了根烟,靠在座椅上,又睡着了。
他很困,希望这次能多睡一会儿。
外面还在下雨。
他们得离开日本,回到美国。伏特加当然会跟着他,那是那位先生派来监视他的人,即使伏特加有自己的想法,也得履行原本的工作。现在伏特加去买机票,黑泽阵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雨幕下的霓虹,雨滴打在挡风玻璃上,慢慢地往下滑。
烟抽完了。
他打开车门,走向附近的便利店,打算再去买一盒,但刚走到拐角处,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蓝色兜帽衫的青年,正在打电话,雨水模糊了他的声音,但从他的表情看,他似乎在聊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琴酒不急不缓地路过他身边,听到诸伏景光的声音:“我知道、但是……但是Zero很喜欢他,我也劝不了Zero……”
琴酒停下脚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诸伏景光抬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银发男人,两个人在雨幕中对视了一会儿,诸伏景光先后退了半步。
电话还没挂断,那边传来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哈?降谷那家伙也会喜欢——”
诸伏景光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他警惕地看着琴酒,将手机背在身后,灰蓝色的眼睛里比起警惕,更应该说是审视。
琴酒也在审视他。
“朋友?”
“同学。”
“不要再联系以前认识的人,这对你们都没好处。”
琴酒的声音是一贯的冷淡,诸伏景光甚至能从里面听出风雪的孤独味道,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