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书盟

第352章 命运齿轮 其二（第4页）

他说完就要走。

诸伏景光在他身后说：“我以为你很不喜欢我的存在。”

黑泽阵没有回头，就在雨中背对着诸伏景光，慢吞吞地说：“你不该来这里，这点你比我清楚。”

这个男人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同，诸伏景光想，但他还没想到不同在哪里——他从Zero那里得来的、跟这个男人有关的唯一讯息就是“琴酒是已消失的某个机构的断线卧底”，这只是一句描述，真正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诸伏景光只感受到了浓浓的压抑。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乍看是空洞的，仔细看去才能发现里面沉淀着某种浓稠到化不开的东西。不是疲惫，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是另一种不会改变的东西。

这是个……很复杂的人。

诸伏景光想，如果他按照正常的流程加入组织、获得代号，做卧底工作的时候一定会对这个人抱以十二万分的警惕，而琴酒上面说的那些话也绝不会是什么“提醒”，怎么听都像是在威胁。然而在提前得知了琴酒的身份后，诸伏景光不得不推断了原本所有的看法，以一种全新的视角来看待琴酒这个人。

“我会离开的，”诸伏景光说，“但不是现在。”

是在组织覆灭后，到时候你我都能从这里离开。希望到时候我们都还活着。

琴酒微微皱起眉。

面对这种没长大的小孩，他没什么可说的，只提醒了一句：“你已经走不了了。”

知道了组织的秘密、见过了组织的几个核心成员，还想从这里全身而退吗？不可能的，除非全身指的是你的尸体，组织里的大多数人不介意留个全尸。

琴酒继续往前走，诸伏景光就站在拐角处看了一会儿，他看着琴酒走进机场附近的便利店，没过多久就走了出来。

银发的男人始终没打伞，他站在便利店的屋檐下，拿出火柴，又想起现在是雨天，就找到了有幸被留在外套口袋里的打火机。

他点着了那根烟。

就在他要收起打火机的时候，一只从雨幕里窜出来的猫跳上他的手臂，一爪子掀飞了他手里的打火机。打火机落在几米外的地上，琴酒手里的烟也熄灭了。

银发男人叹气，拎起那只好像做错了事一样、从嚣张变得瑟瑟发抖的猫，还是把猫放了回去，戳了戳猫的脑袋。他转身，那只猫小心翼翼地挪动四爪，在银发男人完全转过身的那一刻就呲溜一下消失了。

琴酒去捡打火机，但有另一只手已经帮他捡了起来。

诸伏景光看着琴酒在黑暗里更显苍白的脸，说：“烟和咖啡只能麻痹你的神经，不会让你得到休息，琴酒先生。”

银发男人冷冷地说：“别多管闲事。”

诸伏景光将所有的推断在心里过了一遍，他确定现在的琴酒是没有被监视的，也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因为他跟琴酒的见面完全是偶遇。他能根据Zero只言片语的情报和这些天的观察推断出琴酒的情况，但有件事他还想确定——

“如果是Zero问呢？”诸伏景光轻声说。

银发男人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冷笑一声，将一直放在黑风衣里的另一只手抽了出来。

M92F的枪口对准了诸伏景光。

枪声响起，打中的却是诸伏景光身边的墙壁。诸伏景光没动，琴酒也没动。

琴酒缓慢地、一字一顿地问：“你是想死吗，诸伏景光？”

果然如此。

诸伏景光想，这个人——琴酒知道的比我预计得还要多，受到的限制也是如此。为了保护Zero，他可以杀死我，但他没有立刻这么做，那就意味着……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Hiro！”

是降谷零的声音。

他匆匆跑来，因为他知道诸伏景光在这附近，他们本来是要回去的；但他看清开枪的人时，还是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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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怎么回事？

他还没问，贝尔摩德已经劈手夺下了琴酒的枪，质问琴酒：“你要干什么？Gin，你才刚回来，就要……”

贝尔摩德没说完。

琴酒静静地听她说到这里，停住，确定贝尔摩德不打算继续往下说，就向这个麻烦的女人伸出手，张开五指，说：“枪还给我。”

他完全没理贝尔摩德的话，等贝尔摩德把爱枪还给他后，他转身就走。银发男人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没能拿稳打火机，也没能握紧枪，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之前的休息根本没能缓过来，反而让情况变得更差了。

回美国再说吧。琴酒一边想，一边继续平稳地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