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擦干净。”他好像又往自己身边凑了凑。
又细细盯着她看了会儿,才退回自己的位置。
沈幼宜眨眨眼,愣了好一会儿,赶紧罐了两盏凉茶下去清心。
陈清芷的眼神在女儿和裴络身上来回探究,心下莫名不安,那种怪怪的感觉更强烈了。
太子……他方才那反应,就跟娇纵心上人一样,她摇摇脑袋,将那荒谬的念头甩了出去。
只不过他对女儿……实在太上心纵容了些。
一旁站着的高竹,心里呵呵又呵呵,不愧是太子殿下啊,这温水煮青蛙煮的甚好,连未来丈母娘岳父小舅子一块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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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宜的手帕交徐颜是在月初从外祖家回长安的,次日她便给自己送了两张画舫的票,邀她去船上一游叙旧。
月底前一晚,沈幼宜拿着票去找了四姐姐崔雪珠,对方眼神先是一亮,随即有气无力道:“你们玩吧,我没几天便要出嫁,实在从我阿娘眼皮子底下跑不了。”
沈幼宜只好作罢,跟母亲说了一声,便带着素莲去了画舫。
她将票递给船头值守的人,由两个婢子领着往里走,一进去便赶上了一支胡舞。
停下观赏片刻,才进了一间上好的雅间。
屋里除了徐颜,竟还坐着张清舟。
沈幼宜惊讶问道:“他怎么也在这?你信上没说啊?还有……你们俩都这么熟了?”
徐颜瞅了瞅脸红成一片,跟个害羞的小媳妇似的张清舟,心道他俩都睡一块了,还谈什么熟不熟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直接道:“阿宜你坐吧,今日约你出来就是想说这件事。”
沈幼宜疑惑:“你们俩惹祸了?”
不然张清舟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他向来是个话唠。
徐颜摇摇头,闭上眼干干脆脆的:“不瞒你说,我们俩要成亲了,过段日子便会过六礼。”
“啊?”沈幼宜一脸懵。
她蹙眉看向张清舟:“你不会早看上阿颜了吧?否则好端端的前段日子为何要去江南?”
张清舟憋红了一张脸:“你别胡说,我不是那样的人,要问你就问她。”
他说着,手指了指徐颜。
徐颜:“……”
她也不懂啊,张清舟去了江南,又没个熟识的人,这一来二去两人便勾搭上了,有次约着出去吃饭,喝了几盏酒,脑子晕晕乎乎,次日起来两人便钻在了一个被窝里。
这些话又不能实实在在跟沈幼宜讲,羞都要羞死人,她红着脸,敷衍几句。
“总之旁的你就别问了,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免的你到时候听旁人说起生气。”
“对对,别问了。”张清舟也赶紧转移话题:“我听祖母说,你不是在跟董家郎君相看吗?怎么还没有消息?”
“没消息就是没成啊。”沈幼宜撇撇嘴。
徐颜呸了一声,当即安慰她:“我们阿宜生的美,哪会愁嫁?没成就没成,都是那董家郎君没福气。”
沈幼宜本也不在意,三人点了支小曲儿,喝起茶来。
一刻钟后,她起身道:“我去趟净房。”
回来时路过舫内一观景台,稀稀落落几个纨绔子弟在拼酒,每人怀里都抱着一个歌姬调情,还未走近,沈幼宜便闻到了那熏人的酒气。
她蹙着眉头,刚要捂住鼻子离开,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我跟你说啊董郎君,那崔五娘子有什么好的,叫你如此惦记念念不忘,依咱们的家世,还愁娶不到夫人吗?”
“就是,她再受宠也不过是个继女,真出了事崔家有谁会理她?你便是婚后出来寻花问柳,她保准一个屁都不敢放。”
“瞎,你懂什么?那崔五娘子生了一副狐媚样儿,看着就会勾男人,这样的娶回去不得夜夜做新郎?便是死在床上也快活。”
“你少哄骗董郎君,她们这些贵女美是美,实则最是无趣,在床上跟条死鱼一样半点都放不开,稍微想玩点花样便要死要活,哪像咱们外头养的,那叫一个听话。”
一个身体发虚的白胖子猥琐笑着,说着便一把拽过身边的舞女,不屑道:“你说是不是啊?只要给足了银钱,便会跟条狗一样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