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涩谷区。
现在的东京城区远没有后世规模,涩谷其实是市郊。
这里还没有后世光怪陆离的银座大街,没有席卷全球的流行文化。也没有戴着口罩,上身冬装下身丝袜的援交女子。
有的是村庄、农田、以及少量城镇建筑。
周青峰执掌“东纪委”后,将办事机构从东京中心区迁出,在涩谷区划地盖楼。在楼宇建设好之前,只能委屈快速膨胀的机构职员在简易房内办公住宿。
但自打“东纪委”在此挂牌,挖沟修渠,铺路架线,此地的风吹草动就被整个日本关注。因为这里是真正的权力中心。
原有的日本公务体系成了政策执行机构,“东纪委”不仅仅是“纪律检查”,还负责“人事任命”。其权力合法性来源于势力不断强化且深入基层的日共。
从二月底开始,周青峰拉着大正天皇开始了自己的日本之旅。他在东京晃了不够,还在日本全境晃悠。
大半年时间,仙台、大阪、京都、名古屋,到处都是两位“帝王”的足迹。外界大多以为周大爷这是为了打击天皇在日本的威严。可实际上……
秦清知道此事后在“圣光”内部道出实情——周青峰其实是怕死,拉着大正在一起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让某些蠢蠢欲动之辈投鼠忌器,打消动乱念头。
从三月到九月,全日本的民众就像看戏似的,每日都能从报纸或电台上收听到“领导很忙”环节的新闻。
新闻头条永远是周书记带着天皇陛下出现在什么地方,正对某种情况进行调研,或查处某些违法行为,又或看望某些贫困群体。
按周书记的话,“如果日本人民没能感觉到生活越来越好,就证明我们的工作太失败,会导致中日关系不稳定。”
这话旁人听来是打官腔,可从帝都“老夫子”写的内参稿件看,“圣光”团队是认真对待中国在日本的渗透和影响。
“以异族统治国族,要么是蒙元般暴虐,要么是满清般谨慎。暴虐就必须学美利坚,把印第安人杀的所剩无几,否则仇恨无可避免。
可若仅仅是谨慎还不够。满清能统治中国近三百年,有其战战兢兢,谨慎小心的功劳,但最后依旧分崩离析,毁于一旦。”
按“老夫子”的构想,想要吞下日本就必须掌握更高阶层的生产力,用更高级的文明吸收日本文化。
同时不能搞区别对待,必须拿出几分真心换民心。如果中国的统治还不如旧军阀旧官僚,了不起是个超大号的苏联,日本人民最后肯定要造反。
不仅仅在日本,远东也有几百万俄国人,东南亚更是几千万当地土著。若是国防军向西扩张,中亚的民族矛盾更激烈。
日本是块实验田,要大胆试行民族同化政策——美式屠杀的路子走不通了,搞苏联民族划分的办法也不行,中国应该吸收“历史教训”,兼容并蓄的选一条新路。
“东纪委”如今由一千多人膨胀到三千,重点工作就是监督官员,落实政策实施,听取民间意见。
具体效果么……
在“东纪委”对面的街区有一家洋食屋,营业面积只有十几平米,五六个食客挤在狭窄的“回”字型案台前。
日本洋食屋就是西餐厅,可这家简陋的洋食屋虚有其表。每人只有两尺见方的案台桌面,摆着餐盘和酒盅。
老板原本是开“残饭屋”的,年初把小小的店铺改造一番,换了招牌。
阴暗的屋内开了两个小窗,夜间亮了盏昏暗的灯泡。角落里打扫干净,后厨不再是盛放下水道“食物”的馊臭大木桶,有了热锅热灶。
顾客还是原本那些,搬运苦力,建筑工人,年老婆婆,贫困农户。他们闲暇了进来点上些简单食物,聊上几句时局。
洋食屋老板自己兼任厨子,给搬运苦力递上几碟烧鸟肉串。对方点头谢过后问了句,“小林君真的是靠贷款办起这件洋食屋?”
“是啊。”老板兼厨子在围裙上搓了搓手,沉声道:“就是“东纪委”旁边新开的那家“中日友好银行”。
我拿到了二百四十日元的三年贷款,年息只要百分之七,非常优惠。银行的野村先生还帮我联络了食品供应商,餐馆改建也帮了忙,真是要非常谢谢他。”
搬运苦力抬起头,瞧了瞧简陋而寒酸的洋食屋。柜台还是旧的,稍微修补。凳子不知哪来的二手货,高矮不一。
后厨用一块帘布阻隔,里头的灶台厨具倒是新的,算是最贵重的投资。老板娘负责在烧火备菜,比如烧鸟肉串需要腌制。
按后世眼光,这地方的消防和卫生着实堪忧,属于连罚款都免掉,直接封店停业的类型。可相比之前的残饭屋,这条件又好过太多。
饭店上档次了,可真正能让这家店开下去的是周围居民的收入提升,能来店里消费,吃得起鸡肉烧鸟,熟虾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