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没说话,但好歹松开了手。
祝遥栀把面纱上凌乱的流苏拨好,继续看朝璃跳舞了。
这时,侍者恭敬地走到她身边,向她呈上一个白玉托盘,上面放着各种点心和茶水。
祝遥栀接过去,把托盘架在触手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她拈起一块尚且温热的荷花酥,下意识看了旁边的邪神一眼,少年别过脸,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么别扭,大概因为还在生她的气吧。
祝遥栀有些好笑,垂眸吃她的糕点了。
朝璃不知是怀着何种心计,舞步轻旋之间忽然失去平衡,轻呼一声往高台上倒了下来,恰好扯开罗帐撞开了屏风。
祝遥栀还在吃点心,刚拈起的芙蓉酥被她弄出来的动静吓得啪叽掉回盘子里。
“尊上恕罪,我……”朝璃含羞带怯地望过来一眼。
邪神看都没看,只说:“丢出去。”
很快就有侍者上来,捂住朝璃的嘴把她拖了下去。
祝遥栀有些好奇,朝璃到底想干什么?
而梦惊鹊走到高台下,跪下行礼道:“尊上,祈神舞之后,还请您选出一名舞者点燃祈神灯,后续的各项典礼……”
趁着邪神被拖住,祝遥栀拿软帕擦干净手上的糕点屑,轻声说:“我吃得有些饱,想出去散步消消食,尊上不会拒绝我吧?”
她刚才喝的碧螺春都没有她此刻散发的茶味味道纯正。
邪神垂眸,她手腕上缠绕的触手凝做一个银白手镯,箍在她手腕上,垂下一道月华般轻盈的流光,另一端蜿蜒入邪神的广袖之中。
“栀栀,一刻钟后回来。”
“好。”祝遥栀当然是乖乖应下。
她绕过屏风,撩开罗帐,从侧门离开。
一离开邪神,她腕上手镯垂下的流光拖曳至地,尾端浅淡若无。
外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幽深回廊,白骨雕花血肉燃灯,廊下的池塘里时不时传出咀嚼声。
祝遥栀借着散步的名义,其实是想来找被丢出来的朝璃。
不过还没找到朝璃,绕过回廊转角时,她不慎迎面撞上了几个魔修。
“哪个不长眼睛的贱玩意儿?”被簇拥在中间的少年嘶了一声,怒道,“这可是本公子新剥下来的一张人皮。”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祝遥栀也被撞得一趔趄,险些摔了一下。
她刚稳住身形,少年两边的侍者就指着她骂了起来:“大胆!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
“半点修为都没有,一看就是最为低贱的女奴。”
“挡着脸做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太吵了,吵得祝遥栀脑壳疼。
而那个什么公子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腕上垂下来的一线细长流光,他估计以为是锁链,就嗤笑道:“我当是什么玩意,原来是一介禁脔。”
旁边的侍者纷纷附和:“听说有些大人就喜欢抓一些凡人来当禁脔,叫起来可凄厉了。”
“是啊,不止能任意亵玩,玩着玩着还能吃了呢。”
“难怪这么不懂规矩,见到我们公子都不知道跪下行礼。”
什么禁脔,她只是一个阶下囚,不要乱给她套一些款七八糟的头衔。
心脏的人,果然看什么都脏。
祝遥栀怒极反笑,轻而冷的一声笑,如同雪水送冰。
“你这贱奴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不错,到了床上叫起来肯定好听。”被侍者簇拥在中间的公子爷看她的眼神促狭了起来,“来,把面纱摘下来看看,要是合本公子的眼缘,本公子倒不介意把你收了。”
祝遥栀晃了晃手腕,银白手镯垂下的流光飘曳如羽,她不慌不忙地说:“你知道另一边连着的是谁吗?”
“不管是谁,反正最近可没听说哪个教主收了一个凡界来的女人,”少年矜傲地抬起下巴,“除了十方魔教的教主,本公子想要谁,就一定会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