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栀在这一瞬间忽然理解了李眉砂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要是天天遇到这种白痴,她也会是那种眼神。
她启唇正想骂几句,银白触手瞬间铺展开来,那个公子爷和几个侍者立刻跪了下来,“参见尊上。”
“栀栀,为什么要放任这些渣滓欺负你?”冰凉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邪神低声道,“我只是生你的气,又不是不爱你了。”
刚才还口出狂言的公子爷瞬间软倒在地,浑身颤抖着说:“姑娘息怒,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祝遥栀抬手,刚想过去抽几个巴掌,但她还没开始掌嘴,就被触手缠上手腕拉住了。
只是一瞬之间,那几个魔修就被扔进了饮血啖肉的宴席中间,十方魔教的高层都是机灵的,齐齐跪了下来。
然后银白触手将那几个对祝遥栀口出不逊的人生生撕成碎片,痛苦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宴席,余音绕梁。
祝遥栀移开了视线,不想看这么血腥的场面。其实这几个魔修只是顶撞她,说出来的话也脏了些。
不过她并不同情,生剥人皮的魔修,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值得怜悯的。
邪神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没有温度,但少年声音森冷,在场的所有魔修全都听得清楚:“栀栀,谁敢欺负你,就是这种下场。”
第67章无所求
星夜低垂,明月似悬于窗边,歌舞中断的盛宴噤若寒蝉,殿上魔修跪拜了一地,人人低头垂至华丽地砖,连大气都不敢出。
血肉与骨骼碎裂一地,银白触手嫌恶地甩开沾上的残渣,玉冕华袍的少年负手而立,瑰丽眼瞳寒如冰海。
邪神太过高大,万千触手从衣袍下铺展而开,就显得祂身后的祝遥栀格外瘦小。
但从此所有魔族都不敢轻视这个看似纤弱的少女,无人敢惹。
“栀栀,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到了。”邪神回眸看她一眼。
“我知道。”祝遥栀应了一声,自觉地走到邪神身边,任由触手缠住她的手腕。
她又被带回了熟悉的高台上,被重重罗帐和屏风遮掩,台下歌舞继续,好像方才无事发生。
不得不说,能在魔教混上高层,心理素质确实强大。
祝遥栀继续坐在触手上,有些无聊着戳着那些吸盘玩,奶白色的吸盘动了动,像是要吸她的手指,但又生生忍住了。
旁边的邪神出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不吃了?”
祝遥栀瞥了一眼托盘上那几碟还剩大半的糕点,摇了摇头:“吃腻了。”
这些糕点虽然都合她胃口,但吃多了总是容易腻的,仔细一想,她今天中午吃的荷花酥,晚上又是一堆糕点,后面几天完全不想再吃了。
至于下面那些魔修吃的东西,算了,她连看都不想看。
邪神单手支着下颌,银睫微掀,“栀栀还没吃饱,刚才只是借口。”
被当面揭穿的祝遥栀哽了一下,“好吧,我刚才只是,呃,想出去透透气。”
有这么明显吗!
邪神看她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明显并不相信。
祝遥栀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她张了张嘴,想圆一下,但感觉越说越露馅,只好算了,低头继续戳触手底下的吸盘。
她其实还是在意朝璃的事情,有疑点她还没有弄清楚。
祝遥栀随便抱了一只触手,像摸猫猫一样摸着,一边思绪放空,视线飘来飘去。
她的目光越过那些诡丽奇绝的歌舞,落到中间星灯璨璨的浮光中,整个魔域的缩影,她根据侍女跟她讲的大致介绍,努力辨认鬼哭狱的位置。
其实还算好找,这种关押罪犯的地方,祈神节的喧嚣灯火与鬼哭狱无关,唯一黯淡的地方,应该就是鬼哭狱。
祝遥栀记得,那对被朝璃迷得七荤八素的双生教主是天演教的,而天演魔教的魔殿距离鬼哭狱最近。看来朝璃还是对司空玉念念不忘。
“栀栀在想什么?”
她坐着的触手忽然向主座的位置靠近,祝遥栀下意识抱紧怀里的触手稳住身形,避免摔进邪神怀里。
祝遥栀垂下眼帘,极快地敛去所有思绪,说:“在想这个祈神节什么时候结束。”
她弯着眼眸,话语也轻柔下去,就好像在说“我想和你回去”一样。
“快了。”邪神垂眸,纤长眼睫勾着流丽灯火。
祝遥栀放松地倚靠在触手上,说:“回去了我要让侍女给我做夜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