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一时无话可答,只好笑笑。
告别女孩,她点进与贺砚舟的对话框,想说些感谢的话。可刚打了几个字又删去,恐怕他会觉得莫名其妙,也有另有所图和没话找话的嫌疑。
毕竟自那次后,两人就断了联系。
最初每每经过酒店大堂,她还会内心惶然,害怕电梯开启那刻,他一身黑色西装从里面走出来。
然而一次都没有。
渐渐的,她也淡忘那一夜荒唐。
列车在隧道中快速行驶着,朱序倚在门边,向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他头像仍没变,朋友圈也干净得只有一条横线。
想想作罢,她锁上屏幕。
回临城的第三天,朱序带着营养品和水果回了父亲住处。
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和弟弟朱鸾联系,转钱给家里也是通过他。
她知道朱震三周以前出的院,身体恢复还算可以,但留下神经失调的后遗症。偶尔烦躁不安时,会对她破口大骂。
好像他的一切不幸,都是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造成的。
这天朱鸾不在,沈君正准备去邻居家里打牌,见她来了,暂时没有出门。
朱震看到她的那刻,先是吃惊,随后眼睛瞪圆了,嘴里含了珠子似的大声骂她,但具体骂的什么,听得不是很清晰。
朱序规矩站着,等他骂累了,尝试修复这段关系:“您先别激动,我认错,是我不对,惹您生气住院……”
朱震怒呵:“滚!”
“您……”
“我说滚!养你白养,你妈那死鬼怎么就没把你一起带去,留下你就是为了折磨我的。”
这几句朱序不用琢磨都明白,因为他没中风之前经常挂在嘴边,她从小到大快听麻了。
顿一顿,把话全都咽回肚子里,瞬间不想争取了。相信父亲对她没有感情这件事,真的特别简单。
不知为何,她竟暗自松一口气。
默默退出卧室,去客厅坐了不到五分钟,朱序起身告辞。
沈君送她到门口,顺便问道:“海阳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朱序:“年后。”
沈君不无惋惜地低叹了声:“事情怎么就弄成这样子。”
朱序默声,低头换鞋。
沈君轻咳了声,欲言又止:“你爸的情况你今天也看到了,他最近情绪特别不稳定,尤其想到欠的那些外债和你……,要不,过两天除夕你就别……”
“好。”
朱序笑答。她从兜里拿出事先封好的红包,递给她:“快过年了,您和我爸买点年货吧。帮我转告朱鸾,压岁包我会转给他。”
沈君忙伸手推拒:“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朱序懒得拉扯,直接把红包搁在一旁鞋柜上,转身出门。
除夕这天,朱序独自在西郊住处过的。
清晨起来,拉开窗帘。
天气尚好,冬天里难得会有这样透亮的蓝天和棉花一样的云朵。
她吃过饭先去了趟超市,按照昨晚列好的清单采购完,打车到甜品店,在店主关门前,幸运地买到了一个覆盆子蛋糕。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已过中午。
她还不太饿,先去睡了会儿,谁想一睁眼天色都擦黑了。炮竹声遥遥传来,对面楼的盏盏灯笼散发着喜庆的红光,这才感受到一丝年味。
朱序也将中午买的灯笼挂去阳台,插上电,仰头看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