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行动迟缓,她心中已然反应过来恐怕此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既然在刺史府这个地方,这人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不论是寻求前途还是别有所求,她总要给人家一个机会开口。
只是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叫人惋惜,观他年纪不大,却能给一州刺史处理公务,这般才华却这般身体,实在是可惜。
贺云昭满脸惋惜,但仍然继续夸赞了几句。
不过她没有继续交流的打算,这毕竟是陌生的地方,暗地里还不一定有什么人在,她的同情心可以等到安全的时候再发散出来。
何况秦鹤一的经历只是叫人惋惜,但如今已经在刺史府成为了刺史最信重的幕僚,她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更好的出路给他。
杜樊易左右看看,秦鹤一的才华能力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此人不能科考实在是叫人太惋惜了。
如今一位大晋名声斐然的青年才俊在此,若不将秦鹤一引荐给这位实在是可惜。
杜樊易便笑着道:“贺修撰,你在济东还要待上一些时日,看你带的都是小厮护卫,倒不如叫鹤一与你做个属下,这段时间你便差使他做事,文书之之类的都能交给他。”
秦鹤一眼前一亮,他眼含期盼的看着贺云昭。
贺云昭心中猛然升起警惕之心,她神色不变嘴角含笑道:“刺史大人客气了,下官怎好从您身边夺爱,何况我那点事也不多自己就能做完,至于辨认古籍等事……”
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将事情推到了吴是脑袋上。
她小声道:“您也知道吴统领疑心重,必是不叫外人轻易靠近的。”
说拒绝的话时最好尽快定论,她直接道:“秦公子还是继续辅佐刺史大人吧。”
秦鹤一眼中的期盼落空,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失落。
杜樊易也是才反应过来,这贸然安排一个人过去,不会怀疑他是别有所图吧?
还好贺云昭及时拒绝了,不然他岂不是要犯错误了。
他反应过来,连忙道:“对对对,我这儿啊离不开鹤一!”
贺云昭素来是不给别人留什么话柄,此刻也是略带惋惜的看了秦鹤一一眼。
两人交谈了几句,贺云昭点到为止,跟着杜樊易一起去了书房。
这座书房同样是前任刺史建造而成,一座看起十分庄重威严的建筑,布局精巧,其中还有不少藏书。
贺云昭踩着台阶进入这座书房,杜樊易时不时介绍一些地方。
秦鹤一很快消化了失落,他跟着杜樊易的话补充。
高大的书架立在墙壁两侧,贺云昭没有细瞧,即使济东城有问题,问题也不会在这些书籍上,不可能做的那么明显。
她扭头无奈一笑,对着杜樊易直白的提醒道:“大人您未免太正直了些,旁人知道下官来了总要给自己表表功,好叫功劳传到陛下耳朵里,您却如此正直,连自己做了什么也不提一提。”
杜樊易才恍然大悟,他净想着如何保全自己了,倒是忽视了一点,贺云昭可是翰林院的修撰,听语气还是常被陛下召见。
这么好的表功机会怎能错过!
这个时候秦鹤一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敏锐的看着眼色立即站出来道:“刺史大人处理一州事务常以教化为主。”
他抬头看一眼书架上的标号,快步走到一侧,他走的快时便显得左腿的缺陷十分明显。
秦鹤一拿出一本案卷来,“这是去年菏林灭门案的案卷,此案乃是陈一家十七口被一男子所杀,此人乃是陈夫人娘家的邻居,自言与这位陈夫人有旧情,但这位夫人却弃她而去,而怒而杀人。”
“但经过刺史大人慎重审理发现,凶手与陈夫人根本并无联系,只是因瞧见了这位陈夫人回娘家时带回了满车的礼物便心生歹意,于是想要杀人夺财。”
秦鹤一神色严谨,说起这些案子时头头是道甚至连几年前的案件还记得具体的细节。
而审理此案的刺史本人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时不时说上几句,看着秦鹤一的眼神十分欣赏。
贺云昭见此情景便知道杜樊易审理这些案件时恐怕少不了秦鹤一的帮助。
而刺史本人也不是完全的庸人,说起这些案件时有些不太记得,但细谈鲁州经济发展时却意外的有头脑,还给贺云昭推荐了鲁州当地的墨条。
他热情道:“本官准备好一批鲁州本地产的红墨条,请贺修撰拿回去用一用。”
贺云昭扬眉一笑,问道:“怎么不托我带给陛下,由陛下来品评?”
“若陛下喜欢,这鲁州的墨条便能往京城多卖一些。”
杜樊易惊的瞪大眼睛,老头恍然大悟,还能这样?
至于陛下会不会不喜欢这墨条,以当今陛下的温和脾性,即使不喜欢这东西也不会挑刺,毕竟是臣子一番心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