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羽祁的动作温柔,但却像猛兽一般,下一秒就要将她活活吞下。
许今安勉强从那女子抖动的声音中拼凑出一句话来。
“所以,所以珍宝铺的掌柜……”
“喔,你倒是提醒我了,若不是你,我还没发现我手下的人竟然会背叛我。”蒲羽祁轻轻说着。
所以,珍宝铺的掌柜是铺羽祁做的?
许今安瞪大双眼,难不成那日是蒲羽祁派人跟着她的。
但许今安明确记得自己那日很小心,就连让掌柜得收下信物都用衣袖遮掩。
还是。
他派人跟踪的是蒲羽危。
“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弟。”蒲羽祁咬紧牙说,“一天搞出些破事,让我给他擦屁股。”
“你怎会如此狠心。”女子的语气虽然颤抖,但以没了之前的畏惧,更多是认命。
“狠心,你这娇娘子倒是有趣。”蒲羽祁哼声,“说吧,想怎么死。”
蒲羽祁轻飘飘说出的一句话,就像是在处理一件不要的破烂玩意,人命对他来说不过草芥。
“我……”
那女子声音沙哑,已无力为自己辨别。
蒲羽危斜眼看了看女子,拿起刀仔细察看,随后又失望般的将刀收了起来,“可惜了,我的刀刃从不沾染女子血。”
说完,他从袖子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那女子,“你自己解决,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那女子的手迟迟抬不起来。
“乖,要是我动手,你会死得更惨。”
许今安心下一凛,她听到自己的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来?
怎么办。
现下许今安进退两难,前方有豺狼,后方或有猛虎。
*
景以淮手指轻轻敲打着酒杯,杯中清液在烛光映照下晃成一片碎光。
他微微偏头,显得心不在焉,却又用余光将裴昕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裴昕醉态愈发明显,连坐姿都开始有些不稳,手肘随意撑在桌上,醉眼迷离地看向他。
“裴公子刚才说的哪事?”景以淮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语调轻缓,似是不经意地一问。
“哎,傅公子。”裴昕晃了晃酒杯,酒液溅出些许,他像是没注意到,语调断断续续,“来这的富商,有一半都是因为那事。所以我一猜你就是,还……还被我说中了吧。”
他的话未尽,却陡然打了个嗝,发出的声音和着周围的喧闹显得尤为刺耳。
景以淮微微皱了皱眉,将身子往另一侧偏了些,避开扑在他身上的酒气。
“我们这,这几年也是好起来了。”裴昕一只手撑着脖子,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连您,您这样的大家……都寻着味过来。”
景以淮目中闪过一丝波澜,但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他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酒,仿佛是细细品味,只轻声道:“裴公子还是小声些为好,这话……莫让旁人听去了。”
他的话却适得其反,裴昕似是会错了意,误以为他在试探自己,还得意地指着景以淮,“哈哈,傅公子,你这是让我闭嘴呢?可是,你真当我不知……嘿!”
景以淮抬眼扫了一圈四周,发现几位宾客隐约间将目光投来。
他顿时感到一阵烦躁,却又故意装作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