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请问需不需要我顺便帮你们把话馆里的人清空一下,砸了我的书馆倒是小事,要是不小心伤到别人,那就是大事了。”
她这已经不是暗讽了,明晃晃的嘲弄之情溢于言表。
秋十九本在旁边看着这个剑拔弩张的氛围插不上话焦急地团团转,听到元启儿这一番话一个不注意就笑出声来,在这种氛围下,说出这种话实在是有点黑色幽默了。
这笑声实在突兀,秋十九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失态,她赶忙捂住嘴。
石钟丘正处于骑虎难下的一个尴尬境地,他本质上就是欺软怕硬的纸老虎,元启儿的态度让他其实是不太敢对这家书馆真做些什么的,别的不说,要是传到他家老头子耳朵里估计又是一顿打骂。
更何况这么多人看着,不保会不会有人趁乱报复他。
可是面前的女人不给他脸,什么都不干吧,他的面子又实在挂不下去,谁知正巧这时候有个瘦弱的小孩笑话他,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嚷着,朝秋十九的方向走去。
元启儿立刻意识到什么,她挡在秋十九面前,眼神难得冷下来:“你想做什么?公子如有问题和我说便是,和一个小孩斤斤计较,吃相可就难看了。”
秋棠和孙若水也后知后觉石钟丘的这一举动,都将秋十九护在身后。
正在僵持。
“发生了什么事,这里好生热闹。”一女声不大甚至有些轻柔,但却能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传播得格外清晰。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今日让他这么诸事不顺?石钟丘的心烦意乱已经到了阈值,他用力回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表情凝固了。
白若初?元启儿看到说话者也是同样的意外,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都瞧着我干什么?”白若初好像浑然不知现在的微妙。
这倒是和元启儿想象中的她有很大的出入。
见无人回自己的话,她也不恼,笑着看向了那个一脸不可思议瞧着她的女孩:“你就是这家话本馆的老板?”
无视周围的目光,她缓缓走近,“今日我是来的不巧了,老板如此之忙,不知还可有时间应酬我?”
话音未落,她凉凉地瞥向表情呆愣的石钟丘。
就算借给石钟丘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为了自己的面子在这位白大小姐做些什么事了,小厮很识时务地拉扯他:“公子,我们今日走罢,老爷找您呢。”
“哼。”这次的声音倒很小了,石钟丘瞪了秋十九一眼,离开了。
人群就这样随着石钟丘的离开渐渐退散去,大家该离开的离开,该买卖的买卖,该看书的看书,这样的反差简直堪称戏剧。
“白小姐?”元启儿迎上去,给秋棠等三人是使了个眼色。
“元小姐认识我?”白若初用着并不惊讶的语气说着好似是惊讶的疑问句。
就这简单一个疑问却难能可贵地让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元启儿有些接不了了,自己是向这位白大小姐说明她的有名程度还是向她解释自己其实早就暗中观察认识过她呢?
这两种选择好似都不太简便妥当。
好在白若初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想认真探明的意思,她接着开口:“元小姐不必紧张,我来这里只是受人所托罢了。”
说完,她递给元启儿一张请帖,“应当是元小姐的熟人。”
是李沫云。
“沫云不方便亲自邀请你,所以只好拜托我了,正巧我今日无事便替她走一遭,恰巧看到元小姐好似被恶狗缠上了,顺手帮你解了一下围。”
“是吗,”元启儿目光落在接过来的请柬上,“既如此,那我要多谢白小姐出手相助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白小姐竟然能叫出我的名姓,也真是让我意外。”
白若云笑出了声,她眨眨眼,露出了与身份不符的狡黠之色:“元小姐有所不知,我可是元小姐的忠实书迷呢。”
这个表情任谁做元启儿都不会过于惊讶,包括那个一直不着调的齐允,可是出现在白若初脸上,她着实有点意想不到。以至于她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白若初说的“书迷”二字。
毕竟在传闻中这位大小姐可一直与优雅得体,温柔寡言的形象结合在一起的,她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白小姐与我想象中不同。”感觉起来和她的印象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