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缠了四层布,刀放腿上,背靠砖堆,像是还守着仗。
他确实守着。
因为全北平现在还没有一个真正能说话的人。
兵都累瘫了。
援军回营,主将张弘范一早就进来请命,跪在他面前等调令。
朱樉只说了五个字:
“先撑,再拆旗。”
没人敢回话。
连张伟都只敢躲着骂他疯。
午后。
城内的百姓慢慢探头出来。
粥棚又搭了,火堆又点了。
有人开始把路边的尸体垒起来。
有的是兄弟,有的是敌人。
但没人问,没人分。
朱樉让人抬出十口空棺,砍成两截,盖一半。
“先埋。”
“再问。”
“能认的写名,不能认的写‘战士’。”
“别让他们风头出了,连个名都没留下。”
张伟带头干活,干着干着鼻子一酸,扭头骂了句:
“你他娘怎么还不躺下去?”
朱樉坐那,头一点不动:
“我不躺。”
“我怕一躺下,北平又散了。”
“我不守着,谁能守?”
张伟把手里的铁锨一扔,往他边上一坐。
“那我也不躺。”
“谁敢说你疯,我先锹拍他脑袋。”
傍晚。
城内传来一声马蹄响。
是南城来信了。
一骑快马翻过街头,身披灰布,手举一封黄绫。
“陛下亲信!”
“东宫来令!”
“朱樉何在!”
张弘范急匆匆迎上去,接过来一看。
皱眉道:“手书……只一句话。”
陈德凑过来:“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