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把它保住了。”
张弘范下马,把他扶起来。
“那你呢?”
“你伤成这样,还能撑多久?”
朱樉看了他一眼。
“我不死。”
“我死了,朱棣就赢了。”
“你回城跟他们说。”
“说朱樉没死。”
“说北平从今天开始,是咱们的根。”
“谁敢动——”
“我他娘的,照样炸他满门。”
夜快亮了。
朱棣带残兵翻出西岭,满营是火,满坡是尸,粮没了,兵折了,马也四散逃光。
而北平城内,朱樉坐在破门台阶上,肩膀被陈德缝针缝得皮开肉绽。
但他还是坐着。
坐着,看天亮。
张伟把最后一封捷报写好,放在他手边。
朱樉不说话。
就把血手搭在那上头。
轻轻一按。
“这仗,没输。”
“北平,活下来了。”
北平破晓。
整座城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西门炸得只剩半边框架,门洞两侧全是炸痕,地上还冒着烟。
街巷全是破布、断枪、泥血混成的滩。
陈德裹着绷带,撩着裤腿挤过街口,路过那片粥棚废墟,一脚踩断一根木梁,差点栽下去。
“操,连口水都找不着热的。”
张伟坐在断墙边啃着冷馍,听见了扭头骂:“你还能吃就不错了。”
“昨儿后营被火雷炸翻,三锅粮全烧光,城里都在熬米汤兑灰吃。”
陈德咕哝:“朱樉还活着,你吃灰也得笑。”
张伟把干馍一塞:“朱樉现在连躺都不能躺。”
“他坐在那门台子上,坐了一夜。”
“谁劝都不走。”
“说——城还没清完。”
“谁敢让他躺下,就换一个人去接他位置。”
陈德转过头,朝西门方向看了眼。
那块破台子上,朱樉就坐在那,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