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穿甲,全是短衣棉布,绑腿都用麻绳缠着。
兵官问他:“你们这身板,真能上阵?”
雷九成就只回了仨字:
“能吃苦。”
他看了眼朱樉那条“不是建军,是活命”的调令,咧了咧嘴,像是认下这笔账。
“我们不挂旗,不起号。”
“但有人敢进北平。”
“我们就敢抄家伙出去。”
“我不问调令是谁签的。”
“我只问——你们是不是真打算干。”
营官点头:“真干。”
雷九成就不说了,转头吼了一嗓子:
“兄弟们!卸鞍!”
“干活的干活!上山劈柴的劈柴!”
“有馊饭别挑!有破锅别嫌!”
“朱三爷说了——只要站得住,就给你饭吃!”
“从今儿起,我们是北平人!”
“哪怕真死了——也得死在这边界上!”
同一时刻,北平城里。
张弘范带着军籍文案和通州交接文书,进了朱樉的屋。
“人是进了。”
“原先说好的三百散兵,头一拨来了五十。”
“剩下两百五,还在路上。”
“有的是走路来的,有的是借了驴车,有的干脆是扛着家当背着锅。”
“我问过——真的是奔‘北平’来的。”
朱樉斜靠着床,嘴角还是带血。
他没睁眼,手一摆:
“那就先给他们锅。”
“衣服先发,不够就拆旧甲。”
“粮先拨,先喝粥,撑得住再喂米。”
“这些人不是兵。”
“是命。”
“他们来了,就不能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