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程敬亲自上岸,在旧盐场旁画了第一道白灰线。
他站着喊:
“白灰线外是港,线内是人。”
“人先登,货后运,官后走。”
“从现在起,谁敢踩了线抢先、乱动、私货——”
“哪怕是我带来的,先打断腿!”
陈德站在朱樉身边,小声啧了声:“这人不怂。”
张弘范点头:“有章法。”
“比我见过的水营官还懂事。”
朱樉靠着栏杆咳了两声,低声说:
“这就是吏。”
“不是能上阵砍人的。”
“是能把乱水线变活命路的。”
“他要是真能三天内清线、五天出章——”
“我让他立港。”
“北平这仗,不止要打赢。”
“还得能送粮、调兵、撑后路。”
“要不,守一百个北平,都白搭。”
第二日清晨。
程敬带着人,把五条旧盐道全丈量了一遍。
水宽、深浅、滩位、港深、风线……一一画了出来。
到傍晚,他在仓前支起一张大麻布,把整张水段图画了上去。
朱樉坐在简棚里,一口药一口茶地看。
看完之后,他拿笔在上头点了三处:
“北河转驳口,通州副道线,南岸渡舟点。”
“这三处,三天内要清出水线调度口。”
“粮、甲、兵、车,后头调令都得走水线。”
“你要是真能让这三口活起来。”
“那我下一道令——”
“北平自设水营。”
张伟皱眉:“设水营了,就真成编制了。”
“协辅兵一直是不挂号的,咱一旦设营设旗,朝廷那边……”
朱樉头也没抬:
“朝廷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