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烽原本见她鼓着半边腮帮子嚼嚼嚼,正在盯着她看,听她这么一问,顺着她的问题一想,好像忽然被点醒了什么
他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我有个猜想。”
关雁门立刻看向他:“嗯?什么猜想?”
“你说,她晚上会不会是去了将军府?”
关雁门“啊?”了一声:“但是她不是说,左贤王只允许她在有牙北人陪同的情况下进府吗?”
“对啊,这是她说的。”章云烽在“她说”上加重了语气,“我们又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也无法查证事实到底是不是她说的那样,这种情况下,她的每句话都可能是假的。”
“而且,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左贤王现在又不在城中,你也看到了昨天牙北人对她的忌惮,她如果真的想进府,未尝不能靠着那条蛇硬闯。”
关雁门觉得有道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道理:“那她那么晚去将军府干什么?太想你哥了,进去睹物思人一下?”
其实这一点章云烽也想不通,两人沉默相对,各自啃完了手上的半个饼,然后继续瘫着脸疯狂思考。
关雁门越想越混乱,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根筋绷得很紧,额角突突直跳,有些烦躁地锤了锤头。
章云烽被她的动作打断了思绪,转头见她脸色实在是很差,也没了想事情的心情:“你先去睡会儿吧,反正我们现在呆在这边硬想也想不出什么。”
关雁门拧着眉点了点头,回床上躺下,往里面让了让,闭着眼睛拍了拍床沿:“你坐这儿来,站着累。”
章云烽愣了一下:“我坐地上就好。”
关雁门“啧”了一声:“盘腿坐着你腿不麻?”
章云烽:“不麻。”
关雁门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再次拍了拍床沿:“不麻你个头,让你坐过来就坐过来,给我挡点光。”
关雁门都这么说了,章云烽也不好再说什么,走过去坐下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拘谨呢?”关雁门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开口。
章云烽被她这话吓得心里一跳,面上尽力保持着不动声色:“你毕竟是个姑娘,我怕唐突了你……”
关雁门哼笑一声,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放心吧,你要是真唐突了我,我两刀就能给你砍成三段。”
章云烽无奈,心道怎么会有姑娘心大成这样,转念一想,关雁门说的确实是实话,凭他现在的身手,关雁门如果想弄死他,也不过两刀的事,一时间心情又有些复杂。
关雁门看他表情变幻莫测,觉得有点好笑:“我就这么一说,何况你也不会真唐突我,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嘛。”
章云烽心道我的为人你还真不清楚,我其实真有点想唐突你,但是这话他想想就完了,肯定不能真的说出口。
于是他只能叹了口气,抬手帮关雁门遮住落在她脸上的光,声音轻轻地道:“睡吧,我就坐在这儿。”
关雁门见他没刚才那股变扭劲儿了,对他这种服务态度很是满意,把刀往怀里一抱,眼睛一闭,睡了。
微风从窗缝里吹进来,章云烽坐在床边,看着关雁门的睡颜,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快、越跳越重,简直要把他的胸口砸出一个洞。
他是真的很喜欢她,喜欢到心脏都发疼,他想自己无论在做什么,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她,想让她永远呆在自己身边,不要离开。
但是昨天祝将南的话还似在耳边。
“他有比情爱更重要的事”。
他与关雁门又何尝不是?
中秋已经过完,北疆的冬天就要来了,到时候牙北原上植被全都枯萎,牙北人没有吃的,必然要大举南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