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也只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下文。这么丢下似犹未尽的半句后,人便起了身,去浴房沐浴。
回来后,他带着一身的水气,将宋湘灵抱去床上。
两人静悄悄的,本无人开口。宋湘灵来了月事本就困倦,过了一会儿,便昏沉着快要睡着了。
只是在半梦半醒中,她却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揽住,紧接着,仿佛听到了梦呓一般的声音。
“我快查清楚了。”
“虽这不是我的本意,但若将当年关于威北军的真相查清楚,”
“你能不能喜欢我?”
宋湘灵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团绵软的棉花包裹住,浑身都轻飘飘,软绵绵。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飘进耳朵里。只是她已快昏睡过去的脑袋终究没想明白这些字符组合在一起的意思,那些话语便倏然而过了。
第二日,宋湘灵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容翊淮已起身,正在镜前整理束带。
他今日休沐,是不用去上朝的。可是这人的性格便是无论是否去办公务,都要穿得如同马上要去觐见皇帝一般规整。
这不,明明今日都在府中,偏偏又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束带、革带,一丝不苟。
宋湘灵暗想,反而更让人想把那些碍事的带子扒掉了。
紧接着,她不禁脸一红,开始唾弃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对他做这种事?
容翊淮在镜中看见她起身,转过来:“醒了?早膳备好了,是在房中用,还是和父母一起?”
他总是这样纵着她。宋湘灵从前在将军府时再娇惯,也知道要和长辈一同用膳的道理。听了这话,赶忙选了第二个选项。
两人便一同去了堂上。
崔瓷显而易见地高兴,容青厉也收了眉宇间的厉色。当然,他从前的厉色从未对着儿媳,而是对着自家儿子。
许是看她身子恢复,人又在府中待了许久,怕她闷得慌,崔瓷道对宋湘灵道:“我前几日在街上找工匠制了两对玉镯,一对给你,一对给小蕤。正好今日翊淮休沐,你们上街转转,顺道取回来。若看见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尽管全买下来,只别贪凉便好。”
乔蕤一听便笑逐颜开:“表姨妈,我这才来多久,您已经给我制了两对耳珰,三根发钗,还有许多件衣裳了,小蕤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宋湘灵打趣她:“是啊,我看着你的小脸都圆了些,看着更讨人喜欢了。”
“我还不是沾了表姨妈和嫂嫂的光?”乔蕤的嘴也很甜,“现在满府谁不知道,表姨夫和表哥细致,为了让自己夫人吃得好,连府里的厨师水平都训练成和盛京的春华楼那几家的差不离了!”
这话倒是一下夸了四个人,大家都听得开心。
用完膳,宋湘灵先同容翊淮一道去了库房,准备给左盼的礼物。
容府的库房,几乎遍集满盛京的宝贝。除了家主们所受的朝廷赏赐、同僚相赠之外,还有夫人们不菲的陪嫁,几代人一同攒下来,说是能和宫中库房相比也不为过。
虽说容翊淮让她挑最看不上眼的,但宋湘灵想,毕竟是人家大婚,她若真挑了很次的贺礼,外人看了难免会说丞相府不好。
她虽不喜左盼,可上回那仇在她收拾行囊去净慈寺住了三月后便报了,左盼回来这段时间,根本不敢在她眼前造次,见着了都是低着头。两人已经恩怨全消,宋湘灵也不愿太刻薄。
她便随手挑了个绣金并蒂海棠鸳鸯画屏,让段廉登记出库。
寓意好,材质好,送礼是不会错的。而且这绣屏她看起来稍微有点俗,恐怕是没机会摆在容府里,还那么大一个,与其放着占地方,不如就借这个机会送人。
挑好后,宋湘灵很是满意,便拉上容翊淮:“走,护送我和小蕤把镯子拿回来。”
又把他当护卫。
但容翊淮没多说什么:“走。”
还有数日便到中秋,街市中挂了些灯笼,白日看着便很是喜气,若是晚上,灯笼必定连成一片,红艳艳的,连整个坊市都能被照亮。
三人很快便将
玉镯取了回来,崔瓷选用的是最好的和田玉,一对莹白,尺寸偏大,一对则带了隐隐的青色,尺寸偏小。
乔蕤年纪小,手腕也比宋湘灵要细一些,她将那对白带隐青的给了乔蕤,后者爱不释手,直接便套上了手腕,又对着光看了好几回。
宋湘灵那只,则是容翊淮套上的。
她刚刚从袖中抽出丝帕,容翊淮便淡淡将那镯子取了过来,沿着丝帕光洁的表面,套上了她的手腕,大小很是合适。
宋湘灵看他垂眸给自己戴镯子的模样,虽不言语,却很专注认真。随后是另一只,也如法炮制,顺利地滑了进去。
“果然好看。”宋湘灵亦对着光看了看,通体剔透的玉石将她的皮肤衬得素白,指尖粉红的蔻丹更是生嫩。
看得容翊淮喉结滚了滚,若此刻旁边无人,真想捧着她的手亲一亲。